馬蜂的嗡嗡聲垂垂嘶啞，消逝，洞窟中陰暗而昏蒙，寧湛冇法看清韶華的神采，隻可見一點晶瑩的東西，在她的臉上滑落。黑暗中一片寂靜，兩人的手緊緊按住長衫，固然手與手相隔著一段間隔，但相互的心早已深深相印……

封父順手翻開一頁，垂目，拖長聲音唸叨：“故其疾如風，其徐如林。（3）”

韶華也是一臉憐憫，“可惜的是，長孫宗主找錯了人……”

恰是剛纔韶華背的內容。

接著輪到青陽，剛怒斥完滑頭作弊的劣徒，封父表情大好，又憐憫誠懇的青陽持續熬夜抄書，故意放他一馬，因而假裝不曉得，隨便一翻手中的書籍。封父本覺得會翻開到青陽背熟的某一頁，誰知書籍卻冇翻開。

青陽道：“哦，剛纔弈門弟子過來，說老頭子破不了珍瓏棋局，一怒之下，砸了長孫宗主最寶貝的紫玉夔紋棋盤，觸怒了長孫宗主，兩人正在竹林打得不成開交呢！”

寧湛笑了，“如果你被蟄了，我會痛上起碼半年。”

韶華第一眼瞥見的是寧湛被馬蜂蟄過的臉，3、四個紅中帶青的斑點，漫衍在額頭和臉上，使他本來超脫的麵龐顯得有些風趣好笑。但是，韶華卻笑不出來，反而哭了。

“呼——”比及封父的腳步聲遠去以後，韶華才實實在在地舒了一口氣。

封父非常愁悶，本來醞釀在心的訓導，現在堵在了喉嚨裡，想說出來，卻又說不出，想咽歸去，卻又咽不下。終究，他隻是“唔”了一聲，將兵法拋回給韶華，背動手踱出了書房。

公然，兵法劈臉蓋臉地就砸了過來，正中青陽的臉，封父在弈門受的氣，也有了宣泄口：“餌兵勿食，歸師勿遏！蠢材！真是蠢材！整整一天，連一本書也背不下，老夫文韜武略，賢明睿智，如何會教出如許笨拙的弟子！枉老夫……”

韶華苦著臉道：“我和寧湛、小鳥兒本來在醫門後山玩，卻被馬蜂追到洞裡，纔剛出險出來。啊，老頭子如何還冇返來？還覺得明天偷溜出去，必定會被他逮住，逃不過一頓罰呢！”

韶華剛要警告寧湛不要亂動，半跪著的寧湛卻直起了身材，三隻馬蜂立即就撲向了他。黑暗中，傳來寧湛略帶痛苦的低喚，韶華焦心腸道：“你、你不要緊吧？”

封父一變態規，先查抄韶華。

韶華回到桃花塢時，青陽正在廚房做晚餐，他一邊燒火，一邊點頭晃腦地背書：“故善用兵者，屈人之兵而非戰也，拔人之城而非攻也，毀人之國而非久也，必以全爭於天下（1）。咦，華師妹，明天如何這麼晚才返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