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義無神采點點頭:“擔憂得有事理。”轉頭朝馬良:“再埋個唐大狗。”然後再看羅繁華:“另有題目麼?”
滿倉這才轉頭看同僚,忸捏道:“他是八路。我也……是八路。”
西北方,將近二裡外,一處起伏很緩的小坡後,一個鬼子站在地上牽韁繩,將兩匹戰馬並排緊靠在一起;另一個鬼子兩腳各踩一個馬鞍,高高站在馬背上,手舉望遠鏡朝東南;十幾米外,另一個鬼子騎著戰馬單手倒拎四四卡賓槍,無聊地看風景。
不知過了多久,或許是拂曉前,大門外的路上彷彿有個腳步聲走來。先前說話的偽軍打著哈欠豎了豎耳朵,拄著步槍站起來,從木柵邊往大門外探頭:“甚麼人?”
虎帳內的操場上火把透明,黑壓壓站了三百多兵,新營長正在大聲宣佈方纔接到的電話號令:八路於昨晚逃竄入梅縣東南境,昌隆鎮駐軍要共同封閉行動,向北,與梅縣南下的友軍沿路建立封閉線。
東南邊地平線上,逐步呈現了點點黑影,跟著間隔靠近,逐步清楚,那是十幾匹正在憩息的戰馬,四周有十幾個鬼子馬隊怠倦歇在草裡。
“那你出來,你埋我!”
槍口終究被那偽軍放下了,豪情還真是!
“這概率也存在。”胡義又朝馬良擺手:“再埋個王小三。”
一番出前的豪言壯語以後,虎帳大門口的拒馬抬開,步隊打著火把霹雷隆開出,哈欠連天,仍然委靡不振。
“十九個。”
“胡老邁哎,題目不是這個,那大馬蹄萬一踩我身上,我不是……”
“這……你到那邊看看吧。”
“為啥不是你就是我?如何老是如許呢?”
“營長出門後,估計就剩下四角哨了。”
另一個扣了帽子懶得理睬,歪在牆下持續睡。
“全哨?”
一個長型淺坑裡半坐著傻眼的羅繁華,他的捷克式輕機槍如陪葬器物普通順放在坑裡他身邊,草團塞了槍口:“等等等等!胡老邁,我感覺我不可啊!”
淩晨,天氣黑得不但無月,更不見一顆星,全被雲遮了,不知時候。
當初那場混亂的叛變風波,冤殺多人,撤換無數,固然這虎帳又規複了,卻物是人非,少有舊人,不是調來的便是抓來的,近期方纔結束新兵集訓。
現在,馬隊大尉那匹戰馬在不遠處打著響鼻,與胡義那支顛簸在肩後的中正步槍直線間隔為七千六百五十一米。
待步隊出儘,守大門的兩個偽軍將拒馬重新擋了,又返回門牆根內的暗淡馬燈下,摟著步槍靠牆歪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