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紅纓猛地將小拳頭砸在槍托邊的黃土上,濺起一小蓬灰塵,反而嗆進了她本身的小鼻子。
不待吳石頭把這句幾次叨咕了無數遍的話說完,小紅纓摘了鋼盔就往吳石頭身上用力兒掄砸:“班長說,班長說……我讓你說,說你個大頭鬼,姑奶奶打死你這個大傻蛋,你比高一刀還討厭……”
一張冷峻的古銅色麵孔,麻痹的細狹雙眼,微眯著貼在狠惡震顫的機槍槍托。一個擲彈兵屍身上滿布彈洞,另一個副弓手艱钜地蒲伏在彈雨中,這個負傷的擲彈兵鬼子大半個身材已經爬進糧車底下,他即將達到安然之地。一道持續濺起的機槍射擊彈道正沿著那具屍身向他狂追過來,劈劈啪啪伴著碎石和飛灰跳起,彷彿一條嗜血的滅亡之蛇衝過來,在他滿身躲進車底的最後一刹時,這條彈道之蛇狠狠地撞在糧車上,一陣木屑浮塵散掉隊,車底傳出哀嚎聲,一顆槍彈打碎了他的一條小腿骨。
“信不信我揍你!”
他倒下的時候,站在他身邊的擲彈兵火伴也一起倒下了,以他們兩個為圓心,將近二十米寬的範圍內,陪著他倆倒下了四五個,那些冇有倒下的六七小我,驀地同時收回了慘嚎,是那種體內俄然被數個蛆蟲噬咬的慘嚎,同時猖獗地扭動著身材。不利的他們,還不如當場死去的好。
嗡――
大抬杆是要用信香撲滅的,以是,由石成來打響第一槍。這一聲轟鳴,就是大抬杆槍膛裡的火藥爆炸聲,無數顆粒狀的鐵砂和碎釘被狂猛的力量狠狠推出粗笨的槍口,使爆炸激起的濃煙得以跟從噴薄,擺脫束縛刹時平空滿盈,轉動成一個詭異的龐大菸圈,分開槍口緩緩向前。
吳石頭呆呆地瞅了瞅即將翹辮子的小丫頭,二話不說,抬手又把鋼盔給她扣頭上了。然後訥訥道:“班長說……”
在小紅纓開槍前的一刹時,目標卻先中彈倒下了,導致小紅打出的槍彈落空,氣得她惱羞成怒,一把扯下了頭上的鋼盔,咣噹一聲甩在身後。
間隔疆場二百米開外的南邊高處,一片富強的灌木叢中傳來這一聲槍響。
頃刻間山梁上槍聲高文,兩挺機槍六支駁殼槍合奏出一曲殘暴的滅亡之歌,明顯冇有風,卻四周都有風在吼怒,明顯冇有沙,車隊停著的路上卻浮塵一片。
伸出小胳膊,吃力白咧地再次拉推槍栓,剛籌辦對準,那鋼盔又再次被扣在了她的腦袋上。
“班長說你必須戴著。”吳石頭不為所動,又把鋼盔拾起來,籌辦給小丫頭再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