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城眼中光芒變幻,久久不語。
連城亦跟著沉默半晌,側身去翻開車門。
“難怪那次你奧妙帶兵出動,連我也不曉得你是去了那裡。”連城插口道:“是跟皖係交界的處所吧。父親對軍中幾個叔父也不明言,本來是因為擔憂動靜泄漏,引發皖係的疑忌。”
“連城,你真的想要我的命嗎?”紹廷的聲音俄然響起,降落幽深至極,彷彿來自一個不見底的黑洞裡。
“我想求你,脫期些光陰。”紹廷亦看著連城,語氣沉緩。
“父親半生兵馬倥傯,打拚出了一片算得安穩的天下。憑著父親的戰果,你我本能夠過著優裕的餬口,就像那些平常有錢人家的少爺蜜斯一樣。你我都能夠去上學,你也能夠去教會的女校讀書,或者出洋留學。
“你是說……”連城開了口卻又俄然停下。
“你要命,我來抵。”紹廷道:“你娘已經故世,上一輩的恩仇,就由你我來告終。隻是……”
“你還是不肯信賴我?”連城問道。
紹廷的目光更加深沉,但清楚深沉卻並不令人難以捉摸,反而,變得簡樸。簡樸到此中儘是毫不粉飾的樸拙:“很快會有那一天。”
連城目光輕轉間,已經明白了他的意義,嘴角悄悄勾起,倒是冰冷的笑:“還是和談的事,那麼你是不會找我幫手的,你畢竟是在狐疑著我。”
連城略略側過了頭,不著陳跡地避開紹廷的目光,語氣略帶著幾分冰冷的嘲弄:“你又怎會曉得。”
“但是是你看破了湯彥他們的詭計,策劃了那一場行動,終究保全了孟家軍。”紹廷道:“我想父親,定有他的企圖。”
連城纖眉微蹙,隨即伸展:“他們是在等著你們到來!”
紹廷看著連城:“你可知這是為甚麼?”
紹廷垂下了目光,對上連城的眼睛:“我也曾經,蒼茫過。記得父親的教誨,卻不曉得為甚麼。”
好久以後,連城方纔道:“但是我此次,隻能保得他們一時。遊行集會的活動一旦開端,與當局不達成新的讓步,毫不會停歇。這此中可不曉得要呈現多少流血捐軀的事情。當局當然不肯意讓步,就算戒備廳現在不去彈壓,當局畢竟也會對他們施加壓力,事情總會越鬨越大,卻又常常達不成他們想要的成果。隻可惜,我無能為力。”
“我曉得。”紹廷說得平和篤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