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，您累了吧，先喝口茶。”福子放下油燈，輕手重腳地去倒茶，“今晚統統無事，主子一向守在這裡，未曾有人來。”

李長安喝完茶，再翻開從父皇那拿來的匣子，裡邊已經空了。

在回宗人府的路上，李長安便讓人把東西送去張府，想來這會也送到了。

以是皇上挑選讓皇後上位，他也留了背工，到了現在這般萬不得已的境地，再把這封信拿出來。

但冇想到，父皇甚麼都懂。

討情，皇上必定有，但這份情，大不過皇上對皇位的慾望。畢竟之前向來不能妄圖的東西，俄然有機遇了，皇上如何能罷休？

“朕的這個皇位，是朕撿來的。你往中間找，下邊有個暗格，往裡壓一下，就有東西彈出來。”皇上輕聲歎道，“當年誰都有能夠上位，唯獨早早被貶斥離京的朕最冇能夠。但朕的幾個兄弟，因為奪嫡慘烈，最後死得隻剩幾個年幼無知的弟弟和朕。若不是當時太上皇太小，這個皇位也輪不到朕。”

待拂曉的天光驟現，李長安纔回到宗人府。

“天氣不早，你儘早歸去吧。把這封信交給張槐安，他會曉得如何做的。”皇上本就衰弱，說了那麼多話，更是無精打采，“長安，你是太子，太子就當要有太子的派頭。後代情長，並不首要，你明白嗎？”

他李長安，此生到底是要孤零零地來，又孤零零地走。

“長安啊，朕曉得你怪朕，但蔣家有功，皇後也有辛苦。上位者不成能非黑即白，有些事，可貴胡塗。你要權，就不能事事都講究仁義品德。就像裴闕，他弄死小圓子是幫你，但小圓子好歹是宮中內侍，如何樣也輪不到他脫手。另有裴家那麼多暗樁，如果裴家要反，那晉朝半數江山能夠都要冇了。”

李長安倒是點頭，如許的權勢，他甘願不要了。

李長安翻開匣子，看到裡邊是一封舊手劄，信紙泛黃的色彩，申明有些年初了。

福子是個聰明的，跟著主子那麼多年，氣度如果不能開闊一些，早就被下邊的人拖下去了。

冰冷的宗人府，隻要福子舉著一盞油燈在等他。

“但朕既然坐上這皇位，就要守著它纔是。”

“天然是有的，哪能不恨啊，一刀切下去，疼得暈厥疇昔，一同挨那一刀的，最後隻剩下一半人活下來。如果不是被殿下挑中，主子指不定被哪個大寺人蹉跎死了。”頓了下，福子又感喟道，“可厥後年事大了，又冇那麼恨了。命根子冇了是疼，可主子好歹活了下來。如果還在宮外邊，恐怕早就餓死了。現在我活了，家人也能因為那幾兩銀子獲得喘氣，便互不相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