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羽如有所思的目光掃過衛良，心中猜想他是否曉得薑收支身，沉吟道：“衛公子，如果薑女人執意要去呢？家兄已經與三公主有了婚約，想來在家兄的照顧之下，可保薑女人無虞。”

衛良伸出雙手，但見他兩手指骨已經變形，形狀可怖，連筷子也拿不了，遑論拿筆。

衛良在詔獄數月，生不如死，無數次感覺打熬不住，要咽儘了那一口氣，卻又古蹟般的活了過來。

衛良安撫她：“我今後也用不著讀謄寫字啦，放逐的犯人那裡用得著寫字？”他目中亦滾下淚來。

衛良在獄中曆經太多折磨，心中存了太多事情，與程智久彆相逢，卻不見高興，唯有家破人亡以後的滿目苦楚。二人曾經是厚交老友，在長安城中與一幫朋友詩酒風騷，走馬章台，不曉得有多清閒。現在回想，已經蒙著隔世的灰塵。

她將本身埋進衛良的懷裡，嗅著他身上令人放心的味道，禁不住潸然淚下。

帷幔被掀起，謝羽走了出去：“薑女人，內裡衙差開端催促了，你是要留下來呢，還是要跟著衛公子去幽州，你本身挑選。”

實在出去之前，她就想過，能從詔獄活著走出來，已是不易，但事到麵前，見到他雙手皆廢，隻感覺肝膽欲碎，頓時抱著衛良大哭：“良哥哥……你今後可如何讀謄寫字啊？”

比及二人清算潔淨，替他敷藥穿衣，那承擔裡鞋襪衣裳俱全，竟連梳子髮帶都有，頭髮濕著便挽了起來，暴露他本來溫雅的麵孔，在牢中久不見日光，象牙白的膚色，隻雙目無神，似心灰意冷到了極致，透著說不出的冷酷。

謝羽斜睨了他一眼：“程三公子，你要不要出來敘話舊啊？”

既然衛良發配到幽州，而幽州又是程家的地盤，程智免不了要欣喜他幾句：“家兄過幾日就出發，想來要比衛兄的腳程快。家兄走時，我會跟家兄提一提，轉頭再交代衙差去的時候往幽州府裡去遞個帖子，家裡定會好生照顧衛兄，你不必擔憂，儘可在幽州好好養傷。

衛良盤膝坐在榻上，雙手籠在袖中，眼看著她一步步走近，啞聲道：“方纔這些人，都是你的家仆？”

她用雙手緊緊抱著衛良的腰，崩潰大哭：“良哥哥，我隻要你了，你不能丟下我不管……你不記得小時候了，薑伯母跟我娘說過兩家要結為後代親家，隻等我長大今後，你就要娶我。你也說過的，將來要娶我為妻！你現在讓我如何辦？讓我如何辦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