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了這話，周景夕臉上的笑容綻放得愈發光輝。她身子前傾，朝著他更靠近了幾分，換上副驚奇的口氣：“以是廠督是來庇護我的？以大人這幫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之軀？”

她獨立了會兒，又回身在桌邊坐下來。垂眼看，左臂的布料已經被血滲入了，閃現一種乾枯的褐色。她麵色安靜，扯開衣衿褪下左肩的衣裳，正要脫手給傷口上藥，背後房門卻被人悄悄叩響了。

周景夕站在窗前仰著頭，內裡繁星如許，明月如初，可惜前塵舊事凡塵舊夢，都無從細數。

魏副將趕緊追了幾步，衝著她的背影道，“既是人間絕色，女人不留下來看看麼？”

魏芙瞠目，心中歎服廠督的麵子公然很大，口裡嘖嘖道：“貌可傾國？這說辭也太誇大了吧。”

冷月的幽光照亮了半片戈壁，屋子裡的光芒卻暗淡非常。忽地，月華被隔斷了，冷風也被擋在了外頭，是藺長澤伸手合上了窗。

少時，央旎複抱了拳朝雅座的方向施一禮，道，“叨擾了大人，多有怠慢，還望大人恕罪。”

央旎手持玉笛，麵上含笑，笑意卻不達眼底，視野從韃靼人的屍身上掃疇昔，又道：“明兒是開市的日子，圖個吉利，今晚的事鄙人也就不再究查了。”說完朝邊上站著的兩個壯漢遞了個眼神，兩民氣領神會，當即敏捷地將地上的屍身拖了下去。

“女人，你冇事吧？”魏芙朝周景夕迎疇昔，見她麵色慘白，右手發力摁著左臂，眉頭不由越皺越緊，當即伸手攙扶，“你神采很丟臉……”

“是韃靼人的暗器……”周景夕麵露疲態，拂開魏芙伸過來攙扶她的雙手，微鎖眉宇道，“不打緊，我已經服了天香豆蔻，傷不了性命。”

習武的人耳力凡是很好，不必決計，一草一木卻都能瞭然於心。她緩緩將衣裳穿戴安妥，聞聲外頭的歌樂已經停了，混亂的腳步聲從大堂一起伸展到長廊，人們彷彿意猶未儘，口中滿是對阿誰央漪的溢美之詞，一麵感慨她美豔絕倫，一麵戀慕能令她屈尊一舞的人。

她答覆得很乾脆，“不看。”

魏芙抿唇，側身一步隔斷開雅座那方的目光，壓著嗓子麵露憂色，問：“受傷了嗎？”邊說邊摸索著移開她摁壓左臂的右手，公然，衣裳被利器劃破了道口氣，浸出的血水光彩暗淡，“你中毒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