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景夕半眯起眼,握著染血的長劍看了一眼雅座的方向。那位廠督仍舊神采自如地飲茶,彷彿重視到了那道目光,因而抬起眸子回望。對上她的視野,他端起茶杯遙遙朝她請安,然後學她的模樣挑了挑眉。
“……”周景夕仍舊冇搭腔,隻是麵無神采地往嘴裡放進一塊牛肉,用力咀嚼著。
這個在孔雀河的滋養下興旺發展的小國,人傑地靈,最盛產的便是美人。
堂中的男人皆震驚於這西域舞姬的美色,是時,忽聞閣樓上頭傳來一個極其粗暴的男人聲音,嗓門很大,口齒卻不如何清楚,語速極快地不知在說些甚麼。
蠻夷人動起手來不要性命,招招狠辣,打鬥也愈漸狠惡。世人目不轉睛地張望著,卻見那女人以一敵四竟然涓滴不落下風,反而有種在逗弄幾個韃靼人的味道。忽的,那矮個子咬了咬牙,猛地朝她擲出了枚暗器。
大燕是一個文明開放的國度,強大到極致時曾萬國來朝。一代又一代的女帝仰仗強勢的政治手腕與武力,使這個聳峙在東土的國度富強一時,固然近年來寺人乾政擺盪了國本,可就像一個枝繁葉茂了百年的世家,就算要式微也不會是一朝一夕的事。盛燕海納百川,以廣漠的胸懷包涵了很多異域文明,比方苗疆,比方樓蘭。
一人瞥了他一眼,又道:“你動手還是要曉得輕重,上回阿誰標緻的中原女人不就讓你給弄死了?這些女人身材太小,經不起折騰。”
雲霜雲雪麵無神采地收起短劍,複又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。
女人縮在地上瑟瑟顫栗,一雙美眸裡頭儘是驚駭,半晌,她深吸一口氣,彷彿下了甚麼決計,複抬起手背擦乾嘴角的血漬,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,望著那男人懇求道:“求求你放了我,放了我吧……”
“我們拿這個白玉娃娃換你家這個娃娃,成不成交?”
“芙兒,顧好她!”
韃靼人一愣,她便又輕笑,“實在我們燕人蠻橫起來,比你們可駭多了。買不起的東西,隻能硬搶。”
藺長澤還是品著茶,麵上一派料想當中的波瀾不驚,瞳孔裡頭映出那持劍的背影,嘴角遲緩地勾起一絲笑容。
圍觀的人群絕大多都是來自各處的買賣人,一時候,奇裝異服和各種奇特的方話充滿了整間堆棧。他們當中有的從中本來,有的來自西域各國,乃至另有些苗人和韃靼人,這些買賣人不遠萬裡奔赴風沙渡,目標隻要一個,那就是十年一度的沙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