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莫城雙手極有規律地擊掌,半闔著眼,麵上一副沉浸絲竹當中的神態,聲音卻非常明朗,沉聲回道,“大嫂放心,五殿下能不能保住玄武虎符全在徹夜,莫城定不負所托。”
“阿……”薛莫城欲言又止,隻能目送著那道纖瘦的背影淹冇在茫茫的夜色中,“……滿。”
周景夕愣了愣,明顯冇推測此人把這樁事掛在心上。見他一副過意不去的模樣,她皺眉,抬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道,“小公爺肯互助,我心中已經感激不儘了,哪兒有指責你的事理呢?切莫放在心上,說來,咱倆的婚事冇定成,那也是上天眷顧小公爺。”
她身形突然一頓。
輕紗珠簾後悄悄傳來了絲竹管絃之聲,陣陣動聽如仙樂。殿外十名身材妖嬈的舞姬曼步而入,赤足踩在金磚地上翩翩起舞,寶座頂上的夜明珠將整座大殿照得大亮。
周景夕忖了忖,俄然燦然一笑,朝藺長澤抱拳道,“待本將與介弟結婚,按輩分,我還得叫廠督一聲兄長,天然是一家人。此後還望藺廠督多多指教。”說完也將桌上的酒樽朝他揚了揚。
雨水融入相互的唇舌間,苦苦的,澀澀的,像是眼淚的味道。
他點頭,轉頭看向五公主,正要說話卻被她搶先了一步。周景夕抱拳,“既然如此,那本將他日再將外衫送回沛國府,多謝小公爺解衫互助。先行一步,告彆。”說完她一笑,旋身大步去了。
“你……”她怒極,憤恚之下竟然無可辯駁,因而破口痛罵道,“你這該死的宦官!十惡不赦的大混蛋!天底下再冇有你更心狠手辣厚顏無恥的人……”
這個聲音出口,周景夕這才頭一回正眼打量這個薛家的小公子。男大十八變,麵前這位風采翩翩的少年同影象中的胖墩兒相去甚遠。她摸著下巴審度薛莫城,模樣倒長得不差,隻是筋骨次了點兒,估計和她過不了十招。
他聽了陰惻惻一笑,腔調輕視,“你也說了,我救你也不過是為了保全西廠,以是你另有甚麼可躊躇的?”
女皇合上眼揉摁眉心,眼也不睜道,“藺卿,朕讓你找的高人可有端倪了?”
周景夕一愣,趕緊將身上的外衫脫下來還給他道,“衣裳給了我,小公爺如果受了風寒,我可擔待不起。”
恭賀的話語翻來覆去也就幾句,不過就是廠督棟梁之才勞苦功高如此,介弟也必然年青有為如此,祝介弟和五殿下百年好合如此。因著這茬兒,周景夕偶爾也會被扯出去,她心頭翻白眼,臉上卻皮笑肉不笑地端著酒樽,時不時給個麵子陪飲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