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花輿時有專門的好命婆來扶,跨火盆跨馬鞍,這些龐大的流程的確繞得周景夕頭昏目炫。
二郎是公主名義上的丈夫,少不得要推杯換盞地酣醉一場。思及此,她俄然又有些光榮,藺長澤身子不好,真要他喝那麼多酒如何得了。
魏芙同另幾個婢子捧起嫁衣替她換上。大燕是一個嬌奢的國度,公主出嫁的號衣也非常講究,內著青紗中單,腰束深青蔽膝,將五公主妖嬈的身材勾畫得纖毫畢現。
景瑜公主親手替她梳頭,一滑一念,“一梳梳到尾,二梳白髮齊眉,三梳兒孫合座……”
魏芙嗤地笑了出來,“殿下清楚是最聰明的,邇來如何傻得如許短長?”見公主仍大惑不解,她搖了點頭,解釋道,“你想想看,此後你成了婚,天然每日都是與廠督同房,你從小都是他服侍大的,他當然不會再讓我來奉侍你了。”
思忖著思忖著,睏意不覺襲來,五公主沉沉入眠,直到翌日一群宮女嬤嬤排闥而入,將她重新喊醒。
結婚的禮俗約莫就是那樣,女皇主婚,跟著唱禮司的念詞拜來拜去,提線木偶似的。周景夕做得索然有趣,麻痹地行完統統禮已經入夜了,接著便被魏芙攙扶著回到了後院配房。
她當然曉得他要做甚麼,倉猝蹙眉道,“你瘋了麼?外頭滿是人!”
婢子宮婦們也不閒著,細細地點麵靨描斜紅,替五公主經心腸打扮著。打扮打扮的過程煩複到了頂點,周景夕可貴地極其耐煩,坐在杌子上任一世人撥弄本身。
她渾身都快著火了,腦海中閃現那張清冷俊美的麵龐,心中更感覺羞怯難當。乾脆拉高了錦被將本身裹起來,煩惱道,“閉嘴,快出去,我要睡了。”
髮梳好了便要挽起,手熟的嬤嬤上前替她抿頭,一層層地頭油抹上去,望著鏡中鮮豔美人道,“殿下,之前幾位公主出嫁,全都是奴婢替她們盤頭,你的髮髻生得最美,是最斑斕的美人髻。”
她先是一怔,待那熟諳的水沉香竄入鼻息後便安靜下來,抿著唇正要打趣兒幾句,卻嗅見了氛圍裡那異化在暗香中的淡淡酒氣。
五公主愣了愣,“你喝酒了?”
五公主聽了抿唇一笑,抬眼看了看鏡中,的確,裡頭的女人美豔非常,像是綻放的嬌花,要在本日盛開最極致的美豔。
她皺起眉,俄然感覺結婚實在是太不易了。
男人苗條的雙臂用力收攏,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。
一麵揣測一麵揮退了魏芙,周景夕舒了口氣,推開房門提步入內。屋子裡點著龍鳳對燭,照得一室暗淡含混,她回身合上房門,扭了扭痠疼的脖頸,將將把鳳冠拆下來,一副溫熱的胸膛便從背麵緊緊貼了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