廠督著常服,一襲白衣飄然勝雪,在落日的映托下愈發顯出剛正齊楚的風韻。可惜此時的周景夕冇有閒情看他的風韻,她瞪著那道翩然遠去的背影,驚奇得眸子子都差點兒掉出來。
藺長澤挑了挑眉,“躲甚麼,我還能吃了你?”
她伸手用力地拍了拍大門,收回砰砰砰幾聲悶響。
真是好氣又好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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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伕應個是,揚手一鞭子揮在馬屁股上,數輛車輿便紛繁朝著極鳩山的方向奔馳起來。
周景夕蹙眉,她曉得他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,即便氣憤到極致也能談笑自如,比方說此時。話說得冷酷平和,他眼底卻冰冷得冇有溫度,彷彿是下一刻便要雷霆大怒。
五公主皺眉,右手抬起來隨便地擺了擺,表示車隊朝前行進,本身則一夾追月的馬腹朝藺長澤追了上去。前頭的一人一騎走得並不快,她很快就驅馬與他並排同業,轉頭看,昏曉時分,金色的日光在廠督臉上鍍起一層薄金,那張麵龐光整無瑕,如同質地上好的羊脂玉。
周景夕與廠督對視一眼,接著便翻身下了馬。上前抬眼看,這間堆棧的大門緊閉,她也不感到驚奇,畢竟在一個寇匪出冇的處所,來住店的人估計也冇幾個。
他斥她,語氣冷酷而峻厲,濃烈的威懾感與壓迫感劈麵而來。五公主被這道陰沉的目光唬住了,神情頓時有些不安閒。可轉念一想,這裡是都城的長街,眾目睽睽,那麼多雙眼睛看著,他也不敢把她如何樣纔是。再者說了,清楚是他先不理睬她,如何他倒理直氣壯起來了!
簷下掛著幾盞孤零零的風燈,在夜色中隨風搖擺,透出幾分難以言說的苦楚可怖。騎馬的人從暗處來到明處,麵貌也逐步清楚可見起來。
話一出口,五公主便悔怨了。
太陽落了山,全部六合都墮入了暮色的暗淡中。隻見一行浩大的車隊漸行漸近,領頭的幾人騎駿馬,夜色中看不清臉孔,隻知他們背後還跟著數輛華輿。
藺長澤薄唇抿成一條線,目光裡透出難以粉飾的不滿,不過還是提步走了出來。
廠督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逝,側目看她,眼角微挑薄唇微勾,“殿下的記性還真不好,此前清楚是你與臣鬨脾氣,忘了?”
聞言,藺長澤點了點頭,也不再勸,重又將夾起來的糕點放回了盤子裡。纖長的五指微動,端起甜白瓷茶碗抿了一口。
她是口不擇言,藺長澤麵上的神情卻突然微變。他唇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,目光看向她,眼底嚴霜密佈,“本來在殿下心中,臣是如許的人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