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景夕掃了一眼,順手取了幾樣物件出來,兩個捧托案的丫環便垂著頭退了下去。青荑替她挽發,篦子順著柔嫩烏黑的髮絲梳下去,又聽將軍道,“如何冇瞥見魏副將,她人呢?”
周景夕撥弄動手邊的盆景,麵上訥訥地如有所思。是時一陣短促的卻腳步聲傳來,她回過神,挑起一邊眉毛望向房門那方,隻聽“砰”的一聲,菱花門便被人猛地推了開。
藺長澤嗯了聲,翻開眼睫身子微動,踩著小寺人的背下了馬車。秦祿上前幾步想要攙扶,卻被廠督一個眼神給製止,隻好垂著頭默不出聲地跟在背麵。
宮中來的男人,不是公公……莫非是錦衣衛?周景夕遲遲地點頭,眉宇間模糊繚繞些許憂色,半晌才道,“我曉得了。事到現在,也隻能副將才氣將事情弄明白了。”說完視野從一屋子的丫環身上掠過,含笑叮嚀說,“你們都下去吧,這裡有青荑就行了。”
房門開啟又合上,腳步聲越來越遠,垂垂便再聽不見了。青荑為公主描好飛眉,一麵替她點胭脂一麵開口,不解道,“殿下,奴婢不明白。這樓蘭女人來路不明,既不會武功又冇甚麼本領,您留她在府上,究竟是甚麼企圖?”
她不耐地轉頭,“另有甚麼事?”
周景夕有些茫然,躊躇地翻開蓋子往裡一瞧,竟然是好幾本沉甸甸的書冊。她一頭霧水,拿起一本看了看書封,隻見上頭刻著兩個閃閃大字――女禮。
樓蘭女人怯懦的小臉上劃過一絲駭怪,惴惴不安地應個是,接著便站定了身子,垂著頭悄悄等將軍示下。
周景夕心頭煩躁,俄然腦筋裡靈光一閃,當即叮嚀魏芙道,“芙兒,你說廠督燕徙了新房?”
頭天早晨下了場大雨,翌日六合晴好。遙遙一道虹霞從穹窿的這頭高出到那頭,院中積水的凹氹反射日光,晶晶瑩瑩一片。幾隻斑鳩從枯樹上直沖霄漢,迎著那輪紅日飛去,很快便化作了天涯幾個墨色的斑點,看不清了。
周景夕雙臂使力將箱子抱起來,陰惻惻嗔道,“不送歸去,留著給我過年麼?”她說著稍頓,半眯起眼高低打量魏芙,道,“副將,昨日我聽信你的讒言跑去探病,成果被人硬生生趕出來。這會兒你又送來這麼幾本書,你該不是被藺長澤拉攏了吧?”
日頭很大,轉眼就到了午膳的時候。府上丫環將飯菜送進房中,周景夕用完膳便坐在窗前等魏芙回府。她百無聊賴,撐著下巴坐在椅子上發楞,五指悄悄點在笑靨上。窗外幾隻鴻雁的身影從虹霞上飛過,金燦燦的陽光照下來,滿園素淨的茶花便都競相盛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