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聽得毛傾之這番言語，忙用眼神詢之吳治等人。隻見他們半晌不語，眼神閃躲，故作不聽，乃知毛傾之所言非虛。我頓時怒羞成怒，遏止不住，奪過一兵士之鋼刀，朝吳治頭上砍去。吳治見之大驚，腦袋忙向一側偏躲去，雖則躲過首級，然刀仍砍在了他的肩膀上，頓時鮮血淋漓。吳治踉踉蹌蹌退後幾步，以手捂肩，蹲於地上。世人見我發惱，不敢禁止，隻紛繁退後以身護住吳治前麵，祈求我當念之吳治一向跟隨，很有苦勞，臨時記下本日之罪，且留吳治一命，他日如有再犯，當以二罪論之並以重罰。毛傾之見狀亦慌攔住我，不讓我上前追逐吳治，一邊又說道，將軍這是為何？兵士雖有錯誤，當以軍法處之，何將軍亂花私刑，而妄意戧殺兵士。此舉有二不成，一者顯得將軍有法不遵，殺伐無方，二者顯得將軍禦下無策，雖逞一時怒威亦不敷以服眾也。我憤恚非常，血氣上湧，隻拿刀指著吳治說道，汝何故掠人家畜，打單父老？己力又未逮，事不見成，複又挾兵聚眾欲以私報？我知汝等一貫之風格也。今仗勢淩人，先掠取財產，再欲毀鄉民之房屋。如這般挑釁鄉鄰，攪動山野，大害於本地之事，豈是大丈夫所為？我等皆被亂世所逼，於故鄉再無活路，故離鄉欲覓得一活路。後數年之間，行走江湖，一起顛沛流浪，或家人離散，或客死他鄉，悲傷欲絕之事皆如此般。汝與我自瞭解以來，甘苦與共，未曾分開。昔日我等常被遊兵散勇所淩辱，於鄉鄰之間亦多見此事，故誓當為天下人除此害。不想造化弄人，我等隻餘一身殘軀，為餬口所迫，無法結伴落草為寇誤作山賊。為求活命，打家劫舍，攔路掠取，傷天害理之事，不甚少做，然過後我終懷慚愧，惴惴不安。彼經常夙夜自思所行之舉，自知儘如昔日欺我者普通行動，乃深感知己有愧，夜不成眠，故暗欲擇機逃離賊寇之伍，恐他日終遭天譴。後幸我等被皇上納之，起於草澤，跟隨將軍麾下，於軍中效命，自發畢生有歸處，而心稍安。我想待天下安寧，四海承平之時，乃衣錦歸鄉。餘生所行當以彌補我昔年所犯之憾事為首要，睦鄰友裡，多積德舉，當可告慰昔日客死他鄉之故鄉父老，亦是人生一大快事。我之大事，何本日被一步兵所誤？前者所受磨難均一一在目，何如本日所行何與昔日之遊勇散兵所行之事並無二致？如是這般，我等還是盜匪也。今汝既犯軍命，又禍及火伴連坐，我終留不得你。思你我瞭解一場，我予你兵器，你自作了斷。如此當護得你顏麵，又免讓火伴受難。我說罷便將鋼刀向吳治拋去。吳治蹲在地上，肩上鮮血直流，神采慘白丟臉。世人麵麵相覷之際，吳治俄然跑到毛傾之麵前跪下說得，今能救吳治者，隻毛豪傑也。請毛豪傑憐之吳治家有老母，於將軍麵前善以言之，若得饒吳治性命，吳治此生之命已交於將軍，當以來生再報之毛豪傑。說罷伏首於地，長跪不起。毛傾之見之，大驚失容，說道，吾年幼，受不得汝拜。況吾有何德何能，可於杜將軍麵前與汝求之？吾聞杜將軍媒介，汝與杜將軍乃是存亡之交，汝之母亦杜將軍之母也，汝當善以祈求杜將軍纔是。何捨本求末？吳治長歎一聲說道，因我等與將軍瞭解長遠，故深知將軍勇烈，時令過人，言無不二，不容我等犯之。毛豪傑既不從我求，我亦不強之。我之老母，仰仗諸位扶養了。說罷，單拳抱揖一週，乃持地上鋼刀，欲以自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