肅青將拂塵搭上臂彎，道：“我並不短長。”

他彷彿並不在乎一個孩子能不能聽懂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：“人這輩子，很多時候要做出首要的挑選，但並不是每次都能讓你漸漸想清楚的。等這條路走過了，你就不能再轉頭，因為那些東西今後今後，都跟你冇乾係了。”

慕清商：“……”

那一日落下了當年第一場雪，忘塵峰上卻另有綠意，青青鬆柏傲立風霜，到現在仍遊刃不足。

慕清商身材一僵，紀清晏側頭看去，卻發明向來愛笑的師父這一刻麵無神采，眼神寂然得讓人感到了沉重。

道姑俄然說不出話來。

聲音軟軟糯糯，像綺微師姐親手給本身做的桂花糕一樣。紀清晏的腦袋往下一探，在細碎的雪幕下看到一把潑墨紫竹傘，傘麵微微後移，暴露執傘者大半身軀和他身邊阿誰小孩子。

最後一步踏出的時候，紀清晏就明白，不管慕清商有如何的疇昔，從現在開端他就隻是太上宮的弟子，隻是肅青道長的門徒，是本身的師弟。

不曉得看過多少、聽過多少，又忍過多少，纔會在這般年紀就有如此表示。

這麼小的孩子，按理說都不會喜好如許辛辣的甜味，也不大會聽話，可麵前這孩子讓紀清晏有些不測，也有些沉重。

他牽著新出爐的小師弟走在熟諳的門路上，沿途的弟子都報以諦視，可惜都被罕見冷酷的肅青道長嚇退，眼睜睜看著師徒三人進了若水觀。

道姑頓時回神。

肅青獨自入靜室焚香，紀清晏帶著慕清商去了本身的房間沐浴換衣。比及熱水上來，他試好了水溫，就把小師弟扒光放出來，拿起帕子給他擦洗。

肅青笑罵道：“你這猴兒，為師出門不過數月，返來就見你上躥下跳，是不是過些日子便要上房揭瓦了？”

紀清晏看到他從裘衣下探出的那隻手，又細又慘白，像隻紙糊的爪子，固然冇有甚麼傷痕，卻更觸目驚心。

紀清晏是肅青的大弟子，太上宮內定的下任掌門，在五年前便開端修行《無極功》，眼下天然說不上“傳”，那麼肅青指的是……

慕清商昂首看他：“師兄跟我講講，好不好？”

紀清晏平生第一次被師弟撒嬌，心花怒放，竹筒倒豆子般開口：“你若為道，就謹守道戒和門規，闊彆酒色財氣，清正矜持……你若為俗，那就隻遵門規，這個就寬鬆很多，隻要不做有違公理的事情就甚麼都能夠，哪怕燒了師父的鬍子都冇乾係，師兄幫你頂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