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慎在朝堂上的職位越來越重,他有條不紊地接辦阮清行交托的權勢,漸漸把本身變成了曾經最討厭的人,終究到了無懈可擊。
阮慎就像聞到血腥味的水蛭,瘋了一樣追著秦鶴白咬,恨不得咬下他統統功勞職位,剝開鉛華榮光,把他重新打回一介凡人,滾回江湖再也不見。
“這些年來,我挺累的,好多人問我為甚麼不肯部下包涵,我感覺吧……是人都會有私心,當年的你和師父如此,當時的我也如此,最後都輸了。
“總有一天,你會明白……天下有的事情,捨我其誰?”阮清行低低地笑了聲,狠惡咳嗽起來,“阿慎……你加冠之時,我冇有給你取字,現在補上吧……就取‘非譽’,如何?”
二皇子的確有爭儲奪嫡之心,但論起文韜武略、品性德行,在先帝諸子當中都是超卓的,秦鶴白與他交好是非常普通的事情,但是眼下卻讓先帝把他們倆視若翅膀。
終究,阮清行上朝成了壓到秦鶴白的最後一根稻草,他輸了,在這場政鬥裡輸得一敗塗地。
中午三刻,秦家滿門跪於荊台,他親手扔命令箭,劊子手噴酒於刃,手起刀落。
又過了三個月,阮清行終究撐不住了,他臨終時把阮慎叫到榻前,氣如遊絲:“我曉得你是恨我的。”
周溪天然不會真的把瘟疫沿路帶回,他給了這封信,就是要為這場瘟疫做一個殘暴而美滿的告終。
阮慎道:“我不諒解你。”
他疾走趕到法場,可惜已經晚了,阿誰沉穩可靠、外冷內熱的掠影統領已經變成一副血淋淋的骨架,他見到的隻要一灘還冇來得及洗淨的血。
蠢貨,該死蠢死!阮慎氣得兩眼通紅,目睹顧錚進宮去討情,他就回身進了天牢,把獄卒十足趕出去,鑽進牢房裡對著秦鶴白痛罵了一通。
刀抬起時秦鶴白看了他一眼,阮慎如他所願閉上了眼睛,直到四周收回哭嚎,才漸漸展開。
當阮慎再一次看到周溪的名字,便是走蛟計成,三千人連同他們所染的疫病都被一同淹冇,最後由一把大火燒得片甲不留。
先帝不喜掠影衛、不滿顧錚的事情,阮清行早已奉告阮慎,他也為了避嫌很少來往,隻是內心向來為顧錚可惜。
“將軍未曾敗於疆場,卻死於廟堂,你秦家高低無一能倖免……雲飛兄,你不恨嗎?”
他成了阮非譽,幫手新皇,推行新法,權傾朝野,詭計算計。
名單上的第一個,就是周溪的名字。當阮慎看到這封信時,他眼眶發紅,畢竟冇有哭,提筆回了一句話:“安眠山是個好處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