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徒,恩仇,愛恨,是非……他們之間有太多難明難分的膠葛,連綿了光陰又超越了存亡,現在終究走到最後的岔道口,看擦肩而過,亦或者殊途同歸。
一小我的路走得太久,鋼澆鐵鑄的身軀也會分裂,幸而在葉浮生變成行屍走肉之前,有這麼一小我能喚醒貳心中那股“活著”的味道。
葉浮生沉默。
呼吸早已混亂,心跳終究失控。
“……”
彷彿烈酒澆在柴堆上,那邊俄然燃起了一團火,從內而外燒得楚惜微滿身滾燙。
顧瀟對不起楚堯,莫非靜王府就對得起顧瀟?
蹉跎一世,本多歡場長笑廣舞,起碼幾人同悲共哭。
但是現在十年滄海化桑田,無能為力的楚堯變成生殺予奪、心有溝壑的楚惜微,在皇位上如坐鍼氈的楚珣也成為本日大權在握、說一不二的桓明帝,就連曾經舉棋難定的靜王舊部也藉著這一次西川戰起有了新的轉機……統統都在朝好的方向生長,就像一棵經年的枯木起死複生,長出了脆弱卻固執的綠芽。
葉浮生含住了楚惜微的嘴唇,舌頭不容回絕地撬開唇齒滑入口中,卻不急著打劫,隻細細地纏繞。
葉浮生閉了閉眼。
彷彿野獸悄悄暴露獠牙,顯出平時被壓在畫皮之下的魔魅和侵犯,在冗長的佈局和等候後終究咬住了獵物關鍵,不急著吞吃入腹,而是細嚼慢嚥地緩緩咀嚼,那些破裂斷續的各種聲響佐了皮骨色相,是大家間至高無上的饗宴。
一口微涼的氣緩緩吹在被摳出紅痕的掌心,楚惜微渾身都顫栗起來,他緩緩鬆開了捂住葉浮生臉孔的手,緩慢抹掉了臉上淚痕,隻要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通紅還是。
這豪情有彆於風月纏綿瑰麗,分歧於伉儷相敬如賓,陌生而熟諳,隱晦且湧動。十餘載刀光劍影的存亡一線,都比不上這短短數日的牽腸掛肚,彷彿有一條盤曲蜿蜒的巷子從十幾年前蜿蜒至今,他在這一端跋山渡水,而長路絕頂的波折落下,走來了一個楚惜微。
滾燙是楚惜微嘴唇的溫度,冰冷是那人眼中無聲滴下的淚滴。
他隻是幼年,隻是不肯意去沉思細究,阿誰年紀的孩子最是敏感,楚堯不肯意因為本身的胡思亂想傷害父母竄改餬口,天然就會下認識地避開棱角。
楚惜微一言不發,葉浮生卻感遭到頸側有一點滾燙濡濕了中衣領口,下認識地想轉頭看看他,可惜此人抱得死緊,叫他一點也掙不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