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惜微怔了一下,轉念便想到端清所說之人是誰,頓時也看向趙冰蛾。
端清第一個發明端倪,冇露聲色,成全了這一番餘願。
當初最後一眼,所見的還是剛過膝彎的小不點兒,滿臉病容,有些呆呆愣愣,每次被她喚到名字,都要反應好一會兒才跌跌撞撞地跑過來,抱住她的小腿怯怯昂首;
愛不重不生婆娑,念不專不歸淨土。(注2)
她隻是上前一步湊在端清耳邊,悄悄開口低高壓聲,以楚惜微的耳力竟然聽不見一字半句,隻在趙冰蛾抽身退步後看到了端清一刹時冷下來的神采。
趙冰蛾眉梢微動:“道長仁心明德,是我對他不住。”
到現在,他已經身長七尺,英姿矗立,氣度溫雅像極其師紀清晏,唯在端倪間模糊可見到她的影子,一笑時如優曇花開,安好雋永,神似當年含笑低喃的和尚,通透聰明不見半點癡傻。
她本覺得本身能充足固執,如疇昔無數個日日夜夜一樣,哪怕麵對十麵埋伏、明流暗湧,都能嘲笑對刀鋒,長歌踏劍舞。
道長常日,可不會這麼多話。
楚惜微不由唏噓,冷不丁看到端清轉成分開,摸了摸鼻子,見機地跟了上去。
頭頂餘熱猶在,玄素耳邊反響著趙冰蛾所說的話――
他是何時返來的,又聽到了多少?趙冰蛾不曉得。
楚惜微問道:“三十年前將你身份奉告白道世人的,真是端涯道長嗎?”
楚惜微幾乎飛起一塊石子把他當烏鴉打下來,卻聽色空一笑,道:“行一步儘平生,至何方安那邊。當年欠她的承諾,遲了三十年,是該實施了。”
趙冰蛾對端清說了甚麼,楚惜微不得而知。
天上白玉京,十二樓五城。神仙撫我頂,結髮受長生。(注)
色空但笑不語,倒是沉默好久的端清開了口:“大師一起走好。”
除此以外,繁華三千不過花著花謝,聚散離分不若雲捲雲舒。
“我對他……無話可說。”趙冰蛾沉默半晌,“紀清晏把他教得好,現在他比我想過的千百種模樣都要好,我另有甚麼話能給他?不過是,多說多錯罷了。”
他們朝小徑走去,不出百步就看到坐在樹乾上的孫憫風,另有樹下合掌深思的色空。
楚惜微默了半晌:“大師此後有何籌算?”
玄素的頭隻磕到一半,就被趙冰蛾一手擋住,用力把他拉了起來,緊緊抱在懷裡。
直到現在,方明白千刀萬剮不敵心頭之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