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清了這些人的臉，瞳孔刹時收縮——

此處黑燈瞎火，《問水》琴曲成了獨一的帶路者，玄素耳力過人，肯定它是疇火線門洞傳來，便挪解纜體，用雙腿夾住一塊鋒利長石，驀地翻身倒掛，雙手落在了那扇石門上。

他們的舌頭都被人連根拔掉，恐怕是為了不讓哀嚎和慘叫透出這麵山壁，引來外人重視。

玄素是幼年削髮的羽士，因著佛道經義有殊，他對佛家的說法也大略浮於大要，直到現在親眼看到了“天國”。

灰塵落下撲騰了一臉，叫玄素好不難受，石門收回輕響，但不敷以惹人重視，玄素忍住了打噴嚏的打動，再度加力，將石門緩緩推開，暴露了充足本身翻出來的裂縫。

玄素一驚。

葉浮生對他點了點頭，拾起一塊石子，照著右邊一條甬道就扔了疇昔。

玄素額頭已經見汗，他這短短半日的驚險已超越曾經二十年的總和，一時候心下狂跳，手腳都有些發軟。

玄素猝不及防，差點一口血就吐了出來，從速提起內息壓下喉間血流，卻感覺下方俄然沉寂，那些猖獗的人竟然都不動了。

操琴者天然是西佛，那麼以簫聲強摧神智的又是誰？

保衛大吃一驚，此中兩個拔刀追了疇昔，四周崗哨也朝這邊趕過來，場麵頓時混亂不堪。

就在現在，《問水》琴曲俄然高了一調，玄素正在猶疑，何如眼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，他隻能聽出琴聲是從這裡傳來，卻找不到詳細的位置。

袖中雙手漸漸緊握成拳，手背青筋畢露，他不受節製地吸入一口帶著腥味的氛圍，落入肺腑的頃刻，胸中也升起一把肝火。

眼下這些人雖狀似癲狂、招招逼命，但也都是為人所害的不幸者，玄素之前在伽藍街頭對傷人罪者有多狠辣，現在麵對他們就有多麼躊躇不決。

與此同時，玄素在被人抓住胳膊的前一刻，抬手抓住一人用力掄出，迫出兩尺空地，人也趁機躍起，抓住了那支銅蕭，險險吊在半空。

玄素大略一看，約莫有四十來人，過半都是和尚，剩下的打扮各彆，但無一例外都是江湖人士。

琴聲轉入高調，錚然清鳴不斷於耳，俄然間，一道簫聲崛起，奇妙插入琴曲空地。一疊三轉，節節拔高，彷彿流水行至絕頂飛瀑而下，湍急喧豗，好似落石滾入深潭，乍然砸出龐大聲響，水花四濺，激得人耳目心肝俱都震顫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