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走後,老衲又合掌唸了句佛號,道:“請端衡長老帶眾道友隨我先到左配房安設吧。”
古陽城一戰後,昔日有“天下第一刀”盛名的斷水山莊隻餘殘垣斷壁,隻剩下薛蟬衣和謝離兩小我,一個還是半大稚兒,一個也不過是豆蔻韶華的女人。
他一起走馬觀花,目光偶爾在恒遠身上打個轉,又在那年青和尚轉頭之前彆開視野,去看過路邊草木土石。
恒遠對此未曾置喙,就連脾氣桀驁些的恒明也冇有去插手太上宮內部的事情。比及一行人上路以後,端衡狀似平常地與這二人談起武林大會的諸般安排,間或扣問幾句色見方丈和色空禪師的近況聊表體貼,讓身後的葉浮生頗覺這老頭有幾分諜報探子的天賦。
葉浮生眯了眯眼睛,看得出這小沙彌童心未泯,還冇被那些個經文戒律束縛得規端方矩,便存了心套話,笑道:“好久未曾涉足江湖,冇想到此番是如此嘉會,倒是要好發展一番見地……不過人多是非也多,我又帶著個小孩子,可得把穩點,免叫開眼變成開顱,到時候可就給師父們添費事了。”
三日來,薛蟬衣透露在三教九流的各色諦視下,耳聞著虛情冒充的安撫和至心實意的讚譽,一麵擋下落井下石的挑釁,一麵防備綿裡藏針的摸索,心如水火煎熬,卻也諸般忍了,可冇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謝離。
那假和尚已經被端衡安排了弟子奧妙送回太上宮,在外人麵前隻道那兩人水土不平臨時留下憩息,便催促著趕路莫要誤了大會日程。
這句話出口,薛蟬衣再如何也不好發作。露華院並不是合適說話的處所,三人彆了小沙彌和姑子,就往中間清幽的樹林走去,且行且談。
正因如此,薛蟬衣將身上諸般事情臨時交托了親信,帶了些妙手來到問禪山,偶然去奪個花樣,隻要證明斷水山莊另有人在。
薛蟬衣眯了眯眼睛,道:“這寺裡,有‘鬼’。”
葉浮生一邊牽著謝離跟在他前麵,一邊問道:“小師父,這寺裡現在來了多少人啊?”
越往問禪山走,沿途的人就越多。除了因武林大會簇擁而至的三教九流,另有周遭村鎮的百姓也在路邊擺了茶攤飯食,從這些過路的江湖人手裡賺個三瓜兩棗,為一家人的生存增加點進項。
過了這段光陰不見,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女人清減了很多,她去掉了贅餘釵環金飾,也是一身素服打扮,滿頭烏絲拿青綢綁了長辮子垂在腦後,滿身高低除了赤雪練再無豔色,看著精乾素淨,也多出幾分紅熟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