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路中轉關外，現在西川邊疆混亂，我們去了要麼找死，要麼就會成為外族的下一顆棋子。”蕭豔骨冷冷一笑，“繞道，從秋水塢走，我們去北疆！”

目睹他起高樓，目睹他宴來賓，目睹他樓塌了。（注）

楚惜微冇動，反是問道：“那麼道長你呢？”

他的目光從畫麵移到赫連禦臉上，甚麼也冇說，將畫捲起放回，然後雙臂用力，將赫連禦的屍身放了出來，連同破雲劍一起。

端清翻開了那幅畫，上麵是一具倚靠著殘壁斷垣的白骨，森然殘破的指縫間夾著一朵素淨奪目的花。

“那天在問禪山上，趙冰蛾奉告我‘赫連禦煉製了數百隻蠱蟲，就藏在迷蹤嶺裡，不管誰要他的命，都得跟葬魂宮一起下鬼域做墊背’……從當時起，我就決定了。”端清閉了閉眼，聲音很安靜，冷酷得幾近殘暴，是對人也是對己。

葉浮生呆呆地看著他的臉漸漸靠近放大，當滾燙的嘴唇悄悄貼在本身眼角時，他緊攥成拳的手指狠惡顫抖，然後猛地鬆開，環過楚惜微的背脊，把頭埋在他的頸窩哭了起來。

若非為了調查蠱洞地點，一絕蠱毒後患，端朝晨在問禪山上就殺了赫連禦，而不是將計就計拿本身作餌，跟他到迷蹤嶺來。

耳中傳來藐小的齧噬聲，楚惜微的目光落在赫連禦屍身上，看到他透露在外的七竅和各處傷口等處所，皮肉漸漸隆起一個個小包，然後從外向外埠被咬破，鑽出好幾隻小小的離恨蠱蟲。

滿地亂爬的蟲子如同獲得了甚麼奧秘的指令，如潮流般闊彆了他們，就連本來將近爬出門窗的一部分也退了返來，圍在了來人腳邊一尺的處所，看得人頭皮發麻。

那衣服應當過了很多年，線縫已破，邊角也爛了，上麵的雲紋刺繡都不如昔，卻整整齊齊地鋪在棺材裡，兩袖置於前襟之下，擺成了亡人安眠的模樣。

停在楚惜微手背上的蠱蟲冇有咬破他的皮肉，而是在一頓以後重新伸開翅膀，飛向了沉默立足的白衣人。

“秋水塢已經落在白道手中，那邊的掌事人……”

一具屍身，很快變得臉孔全非，饒是以楚惜微的見地，也忍不住膽怯心悸，剛纔若他真被這隻離恨蠱咬住，是不是也會變成如許？

蕭豔骨居高臨下，像是冷視下方廝殺，又像是在發楞。

比頭髮更顯暮氣的，是那張臉。

“師……”

一掌推開棺蓋，內裡隻要一套衣服和一幅畫。

端清低頭盯著赫連禦的屍身，眼中風雲瞬息萬變，最後都化成了寂滅般的灰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