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甫落,身邊部下悉數追了疇昔,蕭豔骨卻將腰身一折,到了那崖邊低頭一看,意味不明地笑笑,縱身跳了下去。
蕭豔骨看得清楚,他內傷很重,右手幾近是廢了,體內的功力恐怕也正混亂,的確是……油儘燈枯之時。
百鬼門的勾魂使,向來深居簡出,是老門主沈無端身邊得用的人,算他半個影子,卻因為百鬼門內豪傑不問出處,進了洞冥穀便像死了一回,跟前塵舊事都道彆,鮮少有人曉得他姓甚名誰、是何來源。
一聲悶響,刀刃落地,那殺手腳下踉蹌,手掌後知後覺地撫上腹部,那邊多了一條皮肉翻卷的口兒,內裡的腸被扯出一截。
端衡聞到了血腥味,他低頭看著侏儒老者,對方衝他笑了笑。端衡這纔看清,此人雙手都齊腕而斷,裝上了兩隻精鐵鉤子,此中一隻就正勾著一段腸。
“想跑,跑得了嗎?”蕭豔骨嘴角一勾,也像在臉上畫了道鉤子,尖尖細細,聲音俄然就冷了下來,“都給我追,看看他們往哪兒跑!”
她見到了坍塌的洞口,也看到平台前濺落的血跡,眉頭一擰,伸手以灰塵將血跡袒護,又持續往下尋覓。
蕭豔骨道:“我若棄了宮主,回迷蹤嶺後也逃不過魏殿主一劍穿心。”
林中再度閃現人影,侏儒老者跟端衡的目光卻都緊盯阿誰把玩刀刃的女人。
蕭豔骨聽聲會心:“宮主此番,是被賊子叛變出售?到底何人膽敢如此,豔骨必將其抽筋扒皮,為宮主一雪心頭之恨!”
這些人影總計十數,打頭的人非常矮小,像個跟謝離差未幾身量的孩子。慘白月光透過樹葉裂縫漏下來,卻照出了一張橘子皮似的老臉――這底子不是孩童,而是個侏儒老者。
赫連禦笑道:“機警的人就像一把雙刃劍,能傷人,也能傷己。”
他直勾勾地看著蕭豔骨,像嗅到血腥氣的狼,隨時能夠今先人身上咬下一塊肉。
蕭豔骨輕功不弱,但要在這峭壁上如履高山卻實在犯難。幸虧她籌辦得充分,袖中機括聲響起,彈出一道鐵爪銀絲,她就藉著此物在山石上騰挪,像隻蜘蛛。
就這麼慌亂了一刹,陣法呈現了縫隙,本就與他相距不遠的部分葬魂宮殺手見得人影,頓時散開包抄,各自摸出了暗器朝他投擲過來。
從那今後,蕭白水銷聲匿跡,他的獨女蕭豔骨接下白虎殿,他卻成了洞冥穀裡見不得光的“鬼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