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端清麵前單膝跪下,手指悄悄撫上白髮道長眼角那顆硃砂痣,有些不幸的模樣:“師父,你真的忍心嗎?”
當他終究到了禁地,在銷魂崖見到“受製於人”的弟子時,慕清商劍掃四方明槍暗箭,卻在為赫連禦解開束縛的頃刻,幾乎被短劍穿心而過。
他本來就是喜靜膩煩的性子,哪怕當年跟顧欺芳在一起時,動情用心也少見笑容,更彆提十三年被關懺罪壁參悟《無極功》後,幾近變成了無悲無喜的死人麵孔,若非現在功法走岔、表情鬆動,恐怕連笑都不成能收回。
“我不是你師父。”端清道,“衝著牽涉此中的數百性命,就算慕清商還在也不會放過你。”
端清展開眼,一雙眸子完整變成血浸般的紅,內裡映著赫連禦的影子。
“大義滅親”的慕燕安不顧本身安危上前勸說誤入歧途的師父,實際上他看著狼狽的慕清商,笑道:“師父,你好都雅看這些人,他們能夠諒解‘迷途知返’的我,卻不管你曾經做過多少對的事情,隻要一旦錯了就是罪無可赦,你為他們對峙所謂公理有甚麼用?冇人會聽你解釋,更不會有人敢冒天下大不韙站在你這邊……隻要我,會在這個時候情願為你反殺動局,你跟我回迷蹤嶺,之前的事情一筆取消,好不好?”
赫連禦將最後一股內息沉入丹田,這才虛虛鬆了口氣,展開眼睛。
蕭豔骨冇昂首,快速說出諜報:“厲殿主雷霆手腕快刀斬亂麻,葬魂宮弟子雖有民氣浮動,卻無一膽敢冒昧,至於魔道其他門派倒是來了好幾批探子,現在另有人留在……”
慕清商花操心血教給他的水雲劍法,成了最無可推委的罪證。
因他淪陷問禪山的動靜傳出,魔道以內風起雲湧,縱有厲鋒坐鎮也難彈壓四方窺測,更彆提白道聯軍即將不日到達,葬魂宮這棟高樓彷彿被逼到了絕壁邊上,要麼騰空九天,要麼墜落深淵。
端清說到這裡看向赫連禦,眼中並冇有甚麼恨意和討厭,隻是純粹的冷酷。
他聞聲了赫連禦決計放重的腳步聲,卻冇有任何反應,後者也站在遠處悄悄地看著。
說話間,他忍不住細細打量端清,明顯除了滿頭白髮和麪上神情,麵前之人與他影象中的慕清商普通無二,卻讓赫連禦越看越心驚。
蕭豔骨道:“宮主的種植,豔骨不敢忘。”
“當時我親身帶人在崖下找了兩天,但是底下水流太急,河道蜿蜒岔開,我底子不曉得你被衝去了那裡,直到在此中一條河底打撈上一具屍身。”赫連禦凝睇著端清,“屍身已經浮腫腐敗,變得臉孔全非,我僅憑著衣物和體骨勉強以為是你,親手帶回了迷蹤嶺安葬,卻冇想到在三年後見到你跟顧欺芳在一起……現在,你說本身不是他,莫非還是複活的水鬼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