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夫人在天牢裡遭了罪,身子骨已經不好了,哪怕沈無端傾儘手腕珍惜她,但是她掙命生下的兒子仍然不安康,從小泡在藥罐子裡,不到三十歲就病逝了。
蕭豔骨把玩動手裡的木哨:“阮先生豁達,可惜這些箇舊案餘孽都不開竅,必然要把有關無關的事情都怪在先生頭上,誓要取您的人頭呢。”
她不會言傳,隻能身教,幸虧秦蘭裳練武從不懶惰,這些年下來固然冇有融會貫穿,卻也囫圇練了個熟諳,隻可惜鎖龍槍名聲在外,一旦用出就必然招惹費事。是以秦夫人逝前曾把她招到床前,吃力比劃手勢,讓她不得等閒在外人麵前動用鎖龍槍。
“多謝阮先生讚譽,也不白費我花操心機活剝下這張臉皮細細措置。”蕭豔骨將人皮麵具揉成一團,眼角一挑,“阮先生一起走來,見多了故交舊事,感受如何?”
阮非譽很有耐煩地等著,一動不動,就像一尊寂靜雨中的石像。
“秀兒”嬌聲笑了起來,她表麵隻是個豆蔻韶華的小女人,聲音卻變作了成熟女子,端得嬌媚引誘,不叫人神馳,隻生出驚悚。
蕭豔骨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如紙上畫皮。
阮非譽隻是看著她,腳步未動,倒是陸鳴淵一個箭步上前,提掌拍在長棍上,一方迅疾,一方弄巧。好歹是在沾身之前將長棍拍開。他來不及鬆口氣,抬手就去抓秦蘭裳肩膀,想讓她沉著下來再好好說話。
半晌,何老闆背脊一鬆,彷彿在這頃刻抽乾了滿身力量,竟然都有些站立不穩,道:“你……放人,發誓不究查無辜,我、我就讓你們走。”
她當時就要率性,成果被祖父扔進練武場禁足了大半年,直到沈無端搬去了輕絮小築安居,把百鬼門的大半權力放給了楚惜微,她才解了禁。
阮非譽打斷了她的話:“都說‘螳螂捕蟬黃雀在後’,蕭殿主深諳此道,這一手易容縮骨的工夫,江湖上的確再找不出第二個了。”
半晌後,她垂下眼瞼:“冇得籌議了?那可真是……遺憾啊。”
然罷了經來不及了。
秦蘭裳和陸鳴淵神采同時大變,隻聽得“咯吱咯吱”幾聲,好似骨頭摩擦一樣令人牙酸,本來比秦蘭裳還矮小一些的女人驀地伸展開肢體,之前籠在身上顯得廣大的衣服頓時便合體了,比及伸展一下腰肢,素手便在臉上一抹,撕下張薄如蟬翼的麵具,又拿下了補充的東西,整張臉就變成了蕭豔骨的麵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