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說了，是還給你。”男人回身按住他的肩膀，“我把你的身份、名譽、任務都還給你，這不就是你想奪回的東西嗎？”

“那麼，他是如何死的呢？”

“我廢了他的武功，挑斷他的腿筋，又給他灌下啞藥，把斷水山莊把握在手中。但是看著這個父親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時候，我心中有大仇得報的快感，更有悵惘若失。”

男人扶著山壁站起來，透過雨幕看著遠方天空，俄然問：“你曉得我為甚麼自取‘無衣’為字嗎？”

揹負著千鈞重擔的人大略如此，並非冥頑不靈，而是如魚飲水，冷暖自知罷了。

老兵年近花甲，缺了一條胳膊，眼睛也瞎了一隻，卻還要向邊關艱钜趕去。他看得不忍，不由出言勸止，想替老兵籌辦車馬川資送其回籍，卻遭到回絕。

豈曰無衣？與子同袍。

屋裡的油燈越來越微小，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說到這裡，葉浮生方覺背後濕冷，汗透衣衫。

謝無衣似笑非笑：“我對他非打即罵，連莊裡的下人都看不紮眼，你倒感覺好？”

“那你最好現在殺了我，不然我一旦歸去，就定會跟她討回代價。”

他搖了點頭，就聽男人道：“當初我踩著你打下的名譽和斷水山莊的名譽入了江湖，接下你昔日結的恩仇，又承擔斷水山莊的任務，活得越來越累，那種欣喜也垂垂淡了，一時候連本身是誰都說不清楚，感覺四海以內竟無一處真正能夠依憑，本欲取‘無依’自嘲，卻不想碰到了一名傷殘的老兵……”

葉浮生有點想笑，笑到一半又眼眶發澀。

“好笑，我變回了謝瑉，那麼容翠母子另有你的門徒又將置於何地？”

他一怔，隨後嗤笑：“說到底，還是我虧損，拿回本身應得的東西，卻還要幫你處理費事。”

——男人這輩子要承擔很多東西，恩典道義，家國妻兒。我一個老夫，在疆場上廝殺了大半輩子，冇有家人牽絆，又做不了耕織漁樵，與其混吃等死，還不如回到本身保護幾十年的邊境去，也算有始有結束。既然公子美意，不如給我一把好刀一壺烈酒，畢竟那苦寒之地，冇有這兩件東西不好熬。

“號稱‘閻王敵’的鬼醫？”他之前還拿此人的名號來調侃過謝重山，但對於鬼醫的本領隻是聽了江湖傳言，並不體味。

那一晚下了暴雨，山洞內濕冷得讓人瑟瑟顫栗，男人把本身的外袍脫給了他，本身挪到洞口籌辦用身材擋風。

“謝莊主公然恩仇清楚。”葉浮生頓了一下，“以是，即便容夫人叛變你，還幾乎害你身故，你也看在那一根斷指的情分上，留了她一命是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