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清笑了笑,任由她握住本身的手:“颳風了,歸去吧,他必然會安然返來。”
“我如何感覺你在嘲笑我?”顧欺芳掏掏耳朵,湊疇昔叼走他方纔含在唇間的野櫻桃,囫圇吞了下去。
顧欺芳是嚴師,也是努力於把門徒玩哭的惡師。
顧欺芳看得對勁,雙手仍然未動,卻老是在間不容髮之際錯開樹枝,舉手投足輕鬆適意,乃至於一炷香後,顧瀟已經滿頭大汗,可她連髮絲都冇亂。
端清站在離她三丈遠的一棵樹下,看了看盤子裡所剩無幾的櫻桃,搖點頭,冇說話。
“……您就不能說點吉利話嗎?”
顧瀟自幼跟從顧欺芳,先有七年幾次磨鍊打下的夯實根本,又有六載日興夜繼的艱苦練習,在他十六歲的那年春日,顧欺芳終究大發慈悲解了禁,扔給他一把刀和一個承擔,把他踹下飛雲峰去江湖曆練。
她摸著發上柔滑的花朵,歡暢得像個得了糖的孩子,忍不住踮起腳把端清抱住,在他臉上親了一下:“阿商……”
破雲劍消逝在江湖已有十年,三刀當間斷水風頭正盛,挽月隻傳女子、至今已無昔日榮光,而驚鴻自三十年前立名以來,曆代傳人都是曇花一現,神龍見首不見尾。
“……哦。”
顧欺芳揉著他的頭:“你看,剛纔如果我是仇敵,你是不是就冇命了?”
少年揹著承擔,腰懸長刀,一步三轉頭地走遠。端清搖了點頭,回身,看到大樹後暴露的緋紅袍角。
崎嶇江湖少年路,韶華不饒豪傑苦。
顧瀟繃緊的皮卻還冇敗壞下來,他含著一嘴櫻桃,吞也不是,吐也不是,背後寒毛豎起。
“師孃放心,弟子明白。”
可端清為她插上這枝桃花,就彷彿在寡淡的水墨畫上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,彷彿窮山惡水間開出一朵素淨的花,嬌俏得讓人屏息。
顧欺芳因為被抓住偷偷喝酒,正被罰在家跪算盤,冇來送他這段路,隻要端清陪著他走出飛雲峰。
“你老是有事理的。”端清歎了口氣,抬手摺了一枝新桃,以指風削成花簪,悄悄插入她髮髻間,“新綻的紅桃,很配你。”
“哎喲喂,阿商你臉皮越來越薄了!”顧欺芳調戲了他兩句,這才施施然走上前,抓住顧瀟後衣領,把他像拎雞崽子一樣提了出去。
“你躲得太快了!”顧瀟一屁股坐在地上,累得直吐舌頭。
他們分開了本來所住的處所,展轉了兩個月,纔在這座知名深山落了腳,因著它矗立入雲,奇鬆怪石嶙峋,是以被端清起名“飛雲峰”。此地闊彆州裡,背靠通途,是易守難攻的處所,非常合適武人修煉,隻是離火食遠了些,哪怕去比來的城鎮,也要花上一整日的路程,幸虧顧欺芳輕功卓絕,拎著兩大包嚕囌用品就跟提棉花一樣,腳下如禦清風,不過一個時候就能來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