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非走不成，西大荒一馬平地，遮擋不嚴，”天南星說，“我們還回白狼山去。兄弟你看呢？”

天亮後，他們朝白狼山走去。

演出的地點在山溝裡的河邊，演出者是一個五花大綁的男人，他是三江差人局的一名差人。

“那票？”秧房當家的問。

小頂子對人蔘花冇感受，乃至都冇親眼看到過，年息花則不然。母親活著時給她唱過采香歌：為敬先人上山岡，手拿鐮刀采香忙，不怕山高和路陡，采來好香獻祖堂。另有一首民歌的歌詞記不清了（年息花歌詞：今兒個臘七兒，明個臘八兒，上山去撅年息花。年息花，生性乖，臘七兒采，臘八兒栽，三十打骨朵兒，大年月朔開。紅花開，粉花開，花香飄到敬神台。財神來，喜神來，又賜福，又送財，年息花兒道年喜，年息花兒年年開。）。

“找柳葉兒時碰到跟我爹一起挖煤的……”她講了那件事，最後說，“爹活活餓死，日本監工的不給他飯吃。”

“我碰到一小我，他說，也是傳聞，紙房屯冇人跑出來。”小頂子減輕語氣說“傳聞”二字，意在欣喜他，“當時的景象究竟啥樣，不清楚，大抵有人逃出去。”

三

不知是茶水太濃釅還是內心有事，秧房當家的老是睡不著，中間出去幾次，在駐地踅達（轉悠），老是放心不下，擔憂呈現不測，差人夜裡來偷襲……鬍子擔憂不無事理，馮八矬子怕鬍子俄然竄改主張，變重買賣地點——分開葫蘆頭坨子，活捉秧房當家的打算就落空，抓不到他何談換票。因而他說：“局長，明天淩晨行動晚啦，提早，明天後半夜就去葫蘆頭坨子！”

“彷彿冇有人逃出來。”

掄大錘打鐵的場麵小頂子熟諳，一錘子砸下去火花四濺甚是都雅。鬍子將如何措置差人，采取哪種科罰？鬍子有十種酷刑穿花——把人衣服脫光，置於夏季田野，讓蚊子、小咬、瞎蠓吸乾血而亡；耮高粱茬——將人雙手繫於馬鞍，策馬飛奔拖死；看天——將青杆柳一頭削尖，插入犯人肛門，然後放手，挑向天空而斃命；背毛——用細繩套住犯人脖子，用擀麪杖在脖子後絞緊勒死；掛甲——夏季剝光犯人衣服，綁在拴馬樁上，朝身上潑涼水，一夜凍成了冰條；熬鷹——威脅“票”環繞火堆轉或作其他活動，不準睡覺，不然鞭抽或推入火堆燒死、燒傷；活脫衣——活剝人皮，體例與活剝牛皮不異；炸雞子——燒開油，將活人男陽置油鍋中乾炸；噴花——將活人站埋坑中，血液自下而上湧入頭部，用利器直插頭頂，血液直噴向天如花普通；坐火車——燒紅鐵板，扒光衣服，強按人坐在上麵致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