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並且，他一向不跟上官蓉合房，也不納姬妾，實在就是在悄悄放棄太子之位。現在，上官蓉有了你的孩子，就算皇上不廢他，這天下還是你們楚家的血脈，他並不相欠、”

“我、我怕你感覺……我配不上你。”

淩菡用眼神止住了楚瀛飛的“長篇大論”：“既是武將，那就直白點，你到底想說甚麼？”

“你是、”淩菡翕了翕唇，還是不忍問出口，腦海裡卻閃現起小男孩被罰跪的畫麵。

“原是用來養傷的。”楚瀛飛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，彷彿怕淩菡往下問，悄悄吻了吻她的髮絲：“現下不怕黑了吧？我就曉得，你也就喜好這裡的。”

“或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呢。”楚瀛飛沉默了好久，緩緩開口。

“這個就很好啊，我早就想換一種茶葉了。”楚瀛飛見淩菡將本身慣用的青釉茶盒拿了出來，倒是一怔，趕緊說道。

“還好吧，我膽量比你大。”楚瀛飛伸手攏住淩菡披垂的長髮，挽了一個簡樸的髮髻，又摘下本身發冠上的紫玉簪簪牢：“彆想了，先沐浴吧，然後好好睡上一覺。其他的事，今後再說，歸正我們來日方長。”

“你不是想曉得楚溟飛為何會跟我說他的苦衷嗎？因為我們都嚐到了那種痛苦……”淩菡雙臂支在浴桶的邊沿，精美的下頷抵動手背，身後輕霧環繞，彷彿置身於雲叢的仙子，可那雙鳳眸卻倒映著深淵：“從小到大，你堅信不疑的東西俄然變得好笑起來，這是一種如何的掙紮與尷尬……”

楚瀛飛原風俗半夜或淩晨練劍，但淩菡此次住過來以後，他便改到淩晨了，或許是怕吵擾她歇息，又或許是迷戀和她寂靜相伴的感受，看著她清冷的雙眸，在初晨的柔光中變得殘暴；瑩白的臉頰，在朝霞的紅暈中染上胭脂色，她偶爾會跟他對視，或出現一點含笑，讓他感覺本身是歸隱江湖的俠士，靜守著故鄉畫卷般的舒暢餬口。

“明天這茶倒是和之前分歧。”楚瀛飛放下長劍，看著水墨竹繪瓷杯上輕浮著的白花瓣，淺笑道。

“這叫‘月滿霜華’，好久冇喝了。”淩菡捧著瓷杯，神情本有些欣然，但被楚瀛飛的淺笑襯著，還是暴露了一絲淡笑。

“實在，我還挺光榮有那件事牽涉住你的，不然國破那日，我看到的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屍/體了……不過，你還是冷。”楚瀛飛兩隻拇指在淩菡的額角悄悄揉按，見她神采漸緩，遂將她抱到浴桶旁，溫熱的水汽氤氳起嫋嫋煙霧，兩人在雲霧中對望了一眼，都在相互的目光中尋到了彷彿隔世的悲愴與悵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