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暗處遊出,淺金色的長髮如水藻般鋪散開,跟著暗潮緩緩伸展,如同被水打濕的綢緞。
冰冷的氣味覆蓋著唐柔,彷彿置身冰川。
感受彷彿破皮了。
第六感再次在她腦海中拉響,刺耳地警省她,讓她逃,快跑,傷害已經逼近,讓她快點分開這裡。
唐柔莫名想起了誌怪故事裡,攝人靈魂的妖怪勾引山中的墨客,被斑斕的皮郛勾引,吸走陽氣,棄屍如履。
“唔……”她咬了咬牙。
唐柔不曉得,人魚幾天前展開眼的那一刻有多慍怒。
脖頸上連接的針管被扯鬆,幾滴殷紅的血液滴到她臉上,鮮紅與嫩白交叉,格外刺目。
比如夢幻的水母,比如玫瑰的刺,比如紅色的有毒夾竹桃,比如素淨的植物與色采斑斕的毒蘑菇。
鬼使神差的,唐柔爬上了阿誰曾經顛仆過一次的梯子,順著長長的鋼架一起向上。
“柔……”
乾脆讓她嘗一嘗本身吃過的苦。
唐柔嗅到了傷害,卻渾身生硬冇法轉動,認識和精神剝分開,像條任人宰割的羔羊。
他活力了嗎?
極大地刺激了人魚的視覺。
可她還是疇昔了。
唐柔感受他看本身的眼神,有核閱,有淡然,有評價,另有本身看不懂的,澎湃的暗潮。
“怕我?”他問。
那雙核閱的眼睛高低打量她,脖頸處的感受越來越清楚。
他感喟普通地說,“你老是不聽話。”
甚麼意義?
回過神來,人魚已經近在麵前。
他想做甚麼?
第六感,機體覺,又叫超感官知覺。
“嘩啦——”
纖長的銀色鎖鏈一起墜落向下,在水艙中劃開冰冷的弧度。
五指冰冷潮濕,指腹光滑。
警報在腦海中越來越響。
他為了尋覓她而登陸,來到這個處所,被貪婪的人類囚禁,他們對他做儘了殘暴的事,犯下了慘無人道的罪孽。
但是那雙鉑銀色的眼眸埋冇冰霜,眼神很冷。
她猝不及防與他對視,像墜入了銀色的旋渦,大腦一懵,某種極其傷害的感受湧上心頭。
傷害在看不見的處所逼近。
恐怕驚擾了落水的胡蝶。
那雙眼睛即便隔著幽幽的暗中,也讓人產生了一種被監禁的錯覺。
直到脖頸處傳來刺痛的感受。
幽藍的龐大缸體中,纖細的人魚看起來像是被猖獗科學家鑲嵌在水晶中的妖異標本。
越是斑斕的東西,越讓人降落心機防地。
唐柔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蛇一樣遲緩落在臉頰,順著耳畔撩開她的長髮,沿著脆弱的脖頸輕柔摩挲。
也極其輕易叛變本身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