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個溫馨的、令人幾分昏昏欲睡的時分，與之相鄰的裡間卻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，梁九功不動聲色地看疇昔，卻見一身杏黃的小小孩童正惶惑惑惑地站在那邊。

屋裡披髮著淡淡的墨香，為這個微微有些涼意的夜增加了一分暖意。

“保成。”他抱著還是年幼的孩童，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，一手悄悄地拍著沖弱細瘦的背，連稱呼都換成了胤礽的奶名，帶著再較著不過的安撫之意，“奉告皇父，如何了？嗯？”

固然內心這麼抵當著，小小的胤礽還是感覺內心傷酸的，痛痛的，眼睛也澀澀的，有不熟諳的液體想往下滾落，他死死忍住，持續瞪大眼盯著對方。

“叔公！”

他再細細一看，倒抽一口氣，這不是……皇父嗎？

一隻暖和的大手貼上了他的額頭，他猝然一驚，隨即因為那實在的溫度而放鬆下來，下認識地眯著眼睛昂首，對上了皇父微帶擔憂的眼神。

背上又傳來那人有節拍地安撫，他頓時溫馨了下來，然後，在“咚咚”地沉穩心跳中，垂垂含混了神智。

皇父說，太子。

屋內安溫馨靜的，隻要筆尖與奏摺相打仗時收回的纖細輕響。

小小的胤礽睜大了眼睛，內心儘是不成置信，乃至在那一刻，健忘了本身的詭異之處。他的內心隻剩下滿滿的驚詫與悲傷。這不是他的皇父！他的皇父向來不會這麼稱他的，他的皇父隻會叫他“保成”，或者“胤礽”。

聽到懷裡的孩子垂垂綿長的呼吸，康熙停下了筆，看了眼睡夢中猶未伸展開來的眉眼，他看了眼梁九功，對方會心，悄悄退了出去。屋內靜悄悄地，隻剩下父子倆，悄悄地一坐一睡。

『這裡……是那裡？』

貳心頭大痛，麵前有大`片大`片的暗中排擠而來，似要將他全部吞噬掉。

他在內心喃喃地念，卻不想一個冇留意，念出了聲，讓本就抱著他的康熙等閒捕獲到，他低頭看著伸直在他懷裡的孩童，眉頭又緊了緊。

耳邊，傳來皇父淡淡地，卻又彷彿透出絲絲怠倦地聲音：“太子，你且先歸去吧，明日一早，你就回京。”

康熙皺了皺眉：“保成，聽話。”

與其回床`上一小我睡，然後持續做惡夢，還不如陪在皇父身邊，然後等皇父一起睡。他在內心打著小九九，睜著一雙微紅的大眼，等候地看著康熙。

***

“不要丟下保成……”

小小的胤礽赤著一雙小腳，睜著一雙大眼，紅紅的眼裡還留著一絲水汽，他看著垂垂走近，卻眉頭仍然皺著的皇父，本來已經到口的話語終究被嚥了下去，隻糯糯地又喚了一聲“皇父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