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兒出去的時候，桃兒正扶著牆一步步挪著。

“怕是惠姨娘不讓你來吧，她想讓我自生自滅。”桃兒轉過身慘白的小臉一片安靜，暗淡的眸子與杏兒的三角眼對上，似是想確認本身的設法。杏兒忙躲讓開去。

桃兒隻掃了一眼，便冷聲道：“白粥留下，其他都拿歸去吧。我吃不下。”小歡對她說過，油膩生冷和辛辣對她的傷口倒黴，讓她吃些平淡營養的。

杏兒一怔，半晌後冷哼了聲：“還不是你笨，就說是打碎了油燈濺在身上的。”

“放開。”桃兒眉眼低垂淡淡開口，聲音如止水，無一絲波瀾。

“既然你曉得姨孃的性子，那日就不該承認灑油。”杏兒咣噹一聲把翻開的食盒蓋子又重重扣上。

她整張臉埋在枕頭上，緩了緩神。右腳尖輕觸空中，上半身微微抬起，大滴大滴的汗珠沿著清秀的小臉滑落在衣領裡，恍惚了雙眼。

杏兒手中的白粥一抖，幾乎灑了去。這兩天都冇過來給她送飯，一來是怕惠姨娘叱罵，二來也是想讓這丫頭吃些苦頭，方能記得她的好。

“桃兒，你不要命了，快躺下。”杏兒放動手中的食盒，扯住桃兒的衣袖。

桃兒鬢髮蓬亂麵朝下趴在榻上，慘白的小臉上一層精密的汗珠。

夜色漸濃，秋風起，樹影婆娑。

“桃兒，你是在怪我？你曉得惠姨孃的，那小賤蹄子讓她失了麵子，她除了摔東西，還吵架下人，一天到晚不得消停。這兩天你不在，隻能我一人近身奉侍。這會兒她睡下了，我才得空出來。”杏兒看桃兒冷酷的神情心中忐忑。惠姨娘正在氣頭上，她實在是不敢撞在槍口上。

桃兒嘲笑一聲，從小就聽娘說人在做，天在看。她此生第一次乾好事，心中像是被貓爪不斷地撓著。還好，五蜜斯諒解了她，若不然，她會惶惑不得整天。

眼皮動了又動，終究展開雙眼。入目標是半跪在地上細弱的身形，焦心的圓圓麵孔。桃兒抬起壓麻了的手臂擦了擦眼睛，如何是她？

桃兒趴在榻上竟毫無睡意，方纔小歡在她的腰臀上塗了藥，清清冷涼的，那種火辣辣的灼燒感彷彿輕了很多。二十板子，冇能要了她的命，心卻跟著傷了。

桃兒隻顧呆呆地盯著小歡看，涓滴未聽到她說了甚麼。愣怔間直覺本身的身材騰空，倉猝摟住了小歡的脖子。分開冰冷的空中，扯破般的疼痛囊括了全部身材，桃兒凍僵的心漸漸有了知覺。

小歡見桃兒醒了，忙把手探入她脖子下，另一隻手從她膝窩處收緊：“摟著我的脖子，我抱你起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