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莫離屏住呼吸。

趕車的小寺人嘟囔著：“這鬼氣候，怕是還要下雨。”

癸雀淡淡一笑，聲音竟有些沙啞：“冇有。”

“哈哈哈！”小寺人笑得前仰後合，幾乎掉上馬車。

一隻鳥兒鳴叫著重新頂略過，飛上高空。

老寺人停動手中行動，用手背拂開麵上狼藉的灰紅色髮絲，昏黃的眸子裡帶著扣問。

君莫離推了床上人一把，故作矜持道：“你想說便說。”

君莫離的心也跟著揪緊。

昨夜下了一場雨，六合灰濛濛一片，微涼的晨風吹動枝葉，木質車輪碾過泥濘的路麵，收回嘎吱嘎吱的聲響。

“啊！”君莫離驚呼，瞪圓了眼。

車子才停穩，秦貴便捂著嘴踉踉蹌蹌朝著一顆大樹奔去。

“有一日，小孩從書院溜返來，怕爹爹活力，就買了他最愛吃的芙蓉糕。小孩急著回家，一起小跑，不防摔了一跤，芙蓉糕被壓扁在地上，和泥土混在一起，全碎了。”

君莫離有些發懵，他總感覺，故事不該是如許的。殛斃爹孃的仇敵呢？不報仇了麼？可當他看到癸雀那可貴平和的麵龐時，這些話再也問不出口。

癸雀說著，笑了一聲，不似昔日一貫的調侃，君莫離竟從他的笑容中看出了些許懷戀與柔情。

君莫離忍不住幽幽歎了口氣，頗覺可惜。

話未落，秦貴用手胡亂抹著嘴，喉嚨裡收回一陣乾嘔聲。

秦貴緩緩牽動了嘴角，衰老的麵上現出一抹詭異的笑，他抬頭望著天涯漸漸湧動的烏雲，心中暗自咬牙。

小寺人見他一臉痛苦，胸腔聳動著似是真要吐出來，低聲罵了句：“肮臟東西。”勒住韁繩停下了車子。

君莫離心中模糊有了猜想，隻是看著他眼中的血紅，一時不知如何開口，隻能覆上他輕顫的大手，安撫似地捏了捏。

“小孩哭了，芙蓉糕冇了，這下又要捱罵。一起上，他都在想，如何才氣悄悄溜出來，不讓爹爹發明呢。想著想著，不知不覺到了家。”

小寺人瞥了一眼咧著嘴望天的秦貴，罵了句：“出個宮罷了，又不是找對食，至於這般歡暢，謹慎鳥屎掉進嘴裡。”

“你還磨蹭甚麼，前麵的車子都走遠了。”身後傳來小寺人不耐煩的催促聲。

“秦貴，過來過來。”辛者庫寺人總管吳公公一手掩著口鼻，另一手朝著正佝僂身子洗刷恭桶的老寺人勾了勾。

下吧，下吧，來一場暴風暴雨，將這東睦皇宮淹冇吧。

“好久好久之前，有一個小孩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