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現在……

君莫離一驚，幾乎碰翻了湯碗，半晌忽反應過來，他這是在說給內裡的人聽。

“辰兒，姨母得了方硯台，你快瞧瞧喜好麼？”

他！他竟在這個時候睡著了！

君莫離蘸了些湯水，重重寫道：“凶手？”

“啪。”君莫離一巴掌打下他的手，抽離唇上溫熱的觸感，麵上一冷。

這個死小鬼，竟然敢戲弄他。

夜幕辰閉了閉眸子。

很久，夜幕辰淡淡啟口，嗓音有些嘶啞。

因保護皇子有功，怡朱紫被封為怡妃，深得皇寵。

生在帝王家，最要不得的便是心軟，他對怡朱紫的那份戒心，一向懷揣到七歲那年。

夜幕辰放動手中的茶盞，劍眉微微蹙起，眸光落在案子上那方紫翠石硯上，神思垂垂飄遠。

女子痛苦的叫聲響在耳畔，抱著他的手臂卻並未放鬆。

癸雀拄在桌子上，半張臉埋進臂彎，隻暴露一雙微醺的眸子。

怡太妃曾以性命相護，又向來視他如己出，可看到那根髮絲，夜幕辰腦海中竟是立時閃現出了那抹身影。

“嗯。”六歲的夜幕辰正端坐在椅子上練字，抬眸掃了一眼，輕應了聲。

君莫離心下一鬆，連本身都未曾發覺，他劈麵前之人竟是如此信賴。

“嘶！”

蒼茫扣問的神采呈現在這張淩厲通俗的臉上，君莫離還是頭一回見到，差點笑出了聲，忙掩口點了點頭。

癸雀喉嚨裡溢位一聲低笑，將桌上的醒酒湯喝了大半，手指蘸了些液體，在桌上劃拉著。

君莫離壓下心中非常，對上他那雙泛著水光的虎魄色雙眸，竟從中看出了幾分玩味，不由氣惱，都甚麼時候了，他怎的還這般不端莊！

癸雀眨了眨眼，苗條的手指戳了戳君莫離。

一具溫軟的身子猛地將他抱住，接著便是刀劍入肉的聲音在耳邊清楚地響起。

夜幕辰緩緩展開雙眸，烏黑的瞳孔定格在怡朱紫慘白如紙的麵龐上，身後的刺客被侍衛一劍刺穿，怡朱紫漸漸放放手臂，身子滑了下去。

君莫離想起雲可羨的拜托，青峰說癸雀掌管著諜報構造，如果他脫手，十有八九能查到。

因著醉酒的原因，說出的話也黏黏糊糊拉長了調子，帶了幾分楚楚不幸的味道。

該死的小鬼！

癸雀這句話突然出了聲。

永安殿。

怡朱紫訝然地瞪大了眸子，欣喜地上前：“辰兒，你終究和姨母說話了。”

“阿誰牡丹，不是我……”

癸雀斷斷續續低吟著，似是一隻叫春的貓兒，抓心撓肝癢得民氣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