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顧長安在一起的時候，彷彿一向都是在以如許的體例相處。他自言自語，自問自答，而我就是一個聆聽者，每次都是在溫馨地聽他說話，保持沉默。偏生，他每次都能讀懂我的心機。

顧長安不說話，隻將抱著我的胳膊收得更緊，牙關緊咬，驀地站起家來，仍舊忍不住痛得佝僂著脊背，直不起腰身。偌大一個魁偉的男人，竟然如風中枯葉普通擺佈扭捏，勉強才穩住身形。

我不曉得該如何說話，表情說不出的龐大，難以言喻，手裡無認識地把玩著藥碗裡的調羹。

顧長安掙紮著想站起來，懷裡的我無疑成為他最大的負累。豆大的汗珠自他略顯肥胖的下巴上滾落下來，額頭青筋直冒。

我一聲苦笑，伸脫手撫摩著本身的臉，坑坑窪窪，另有些粘膩，不知是蟲子叮咬後的腐敗還是抹的藥：“徒弟，實在我曉得，本身這張臉必定是毀了，你不消安撫我。我中了跗骨的毒，並且不是普通的子蠱。即使哪天解開了，這張臉也不成能規複本來的模樣了，能夠，會像......一張篩子那樣，充滿了洞。”

徒弟攥住我的手，小聲責怪：“傻丫頭，明顯曉得蘇青青折磨徒弟，就是為了引出你，你為甚麼還出去？”

“跟皇上小時候吃藥一樣，最是怕苦。”郭公公狀似偶然地說了一句。

我當即苦得皺了皺眉頭，伸手拈過一粒蜜餞，丟進嘴裡。

徒弟感激地點點頭：“那就有勞你了。”

徒弟背轉過身子，有些哽咽隧道：“那裡？如何會？我的嫿兒永久是最標緻的。”

我扭過甚，見是郭公公，幫手裡端著一方紫檀茶盤，站在門首處，向裡張望，見到我已經醒來，長舒了一口氣。

“徒弟，你在哄人呢。”我苦笑一聲：“我自小到大，你就向來冇有嘉獎過我標緻。這是獨一的一次，還如許牽強，必定是哄人的。”

我抬起本身的手，衣袖自腕間滑落下來，暴露塗滿藥粉的胳膊。已經完整看不到本來的白淨，黃綠青紫，充滿了水泡　，活像是田間泥土裡爬出來的蟾蜍，一身令人作嘔的疙瘩。胳膊隔著兩三層布料尚且如此不堪，臉上究竟是何模樣，可想而知。

我怠倦地閉上眼睛，感受頭暈目炫，天都要塌下來了。

“又是為了他，是嗎？”

我看著委實不忍，不由自主地吃力地抬起手，伸出指尖幫他把臉上的汗珠擦拭掉。他腳下又是一頓，愣住腳步。愣怔半晌後，又重新邁步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