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人方纔唱個喏,道聲獲咎,轉頭看向我,撚鬚說道;‘年乾比劫克父親,年支財星克母親,月柱官殛斃兄妹,日支傷官剋夫命。這位蜜斯天生命煞,生來帶劫,本就不宜留在這塵凡俗世當中刻苦受難,害人害己。“
比如用心破壞父親的紫沙壺,半夜斑斕苑的采花客,投毒誣告,令我與母親反目,刹時如醍醐灌頂,全都想通了。
院子裡很快便傳出熱烈的喧鬨聲,我自微開的窗戶裂縫裡看出去,一片姹紫嫣紅間簇擁著一名頭戴九梁道冠,身披青灰八卦道袍的羽士,垂目捏決,口中唸唸有詞,滿臉悲天憫人的平和。驀地一看,確切有那麼一分仙風道骨的氣度。想必便是那位受人尊崇的奕陽真人了。
兔兔明顯心急,跑得上氣不接下氣,手扶著膝蓋,儘力調劑呼吸,衝著我們連連點頭,拽著小樣兒的手,緩慢地說著甚麼,一臉焦心。
惠兒和蘭兒也鎮靜地嘰嘰喳喳,對那真人評頭論足。
七姨娘冷冷地望了我一眼,尖聲說:“有何不當,真人但說無妨。我等洗耳恭聽。”
他後負在身後的右手重巧地挽起一個劍花,銅錢劍上穿戴的一張黃符無風自燃,引發院子裡世人一片驚呼。
那擺瞭然便是成心衝著我們而來了?
七姨娘奇特地望了我一眼:“真人受累,保我蘇府承平,我必有重謝。”
“她一回府,府裡就多事,冇了安穩。都是她給克的。”
我不由有些苦笑不得,我現在已經這般狼狽不堪,幾近跌落進泥濘裡,那人竟然還不放心,打通了這羽士,再狠狠地踹上我一腳,讓我永不翻身。就算是父親不信這些無稽之談,這一席話也能令我今後在府裡寸步難行了。
我掃了院子一眼,青青,青愁,六姨娘,七姨娘,九姨娘竟然都相跟著過來,青憐膽怯地拉著十姨娘站在院子內裡,不敢近前。再加上各自的隨身丫環,在我的小院子裡擠擠挨挨地站著,中心騰出一塊充足羽士發揮的空位來。
那必定是另有所圖。
奕陽真人輕歎一口氣,彷彿一臉難堪,點頭沉默不語。
院內世人皆倒吸一口寒氣,我的心亦“格登”一聲,暗道“不好”!聽話風便曉得他接下來絕無好話!
他的身後亦步亦趨跟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高低的道童,一領青衣,兩個紅繩梳就的雙丫髻,唇紅齒白,一看也是個機警的孩子,隻可惜竟然跟著做了這坑蒙誘騙的謀生。
身後的七姨娘等不及,上前兩步,低聲問道:“敢問真人,是不是有甚麼不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