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修陽常日裡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子,出入都有車馬侍從,幾時在這荒山野嶺裡跋涉過,再加上現在天氣已晚,眼看著就要入夜了,冇飯吃不說,連個停下來歇歇腳的處所都冇有,他不由有些惱了,難不成今晚要在這山裡露宿了?
“混賬東西!”安知錦聽他竟然說出如此無情無義的話,一把拽起他的衣領,火冒三丈,“馬背上的是你的親弟弟,他現在命懸一線,你竟然還能說出這類話。”
再冇用的人,也有本身的自負心,也冇法在麵對統統的熱誠時都能嬉皮笑容不當一回事,秦子銘以寬大漂亮來對待身邊的人,可換來的倒是他們的得寸進尺。
安知錦抬眸,看了一眼掛在遠方天涯的孤月,清冷的光彩,灑在白茫茫的雪地上,竟顯得熠熠生輝,“這世上,冇有誰是欠誰的,他忍你們,讓你們,不過是因為貳內心把你們當親人罷了。”
他和秦輝陪著父皇來這圍場,明麵上是有大內禁軍護送,實際上誰身邊冇有帶幾十個暗衛,也就隻要秦子銘這類傻子,纔會隻帶了一個小廝就來。
從小,他與秦輝便是勢均力敵。秦輝的母妃貴為皇後,他的母妃則是冠寵六宮,父皇最愛的妃子,秦輝的母妃是已故三朝元老劉斯的獨女,而他的母妃是親王府的嫡女,論起才調,母妃外戚的權勢,他那裡會比秦輝差了,卻唯獨比秦輝晚出世了幾個月,這輩子隻能當個親王。
這世上,仁慈的人老是被當作軟柿子,誰都能來捏上一把。
能讓一小我對另一小我低三下四,啟事不過乎兩種,一種是好處牽涉,另有一種便是在乎。秦子銘貴為王爺,按職位,能讓他低三下四的,也隻要他的父親,當今皇上罷了。
那群刺客動手極狠,招招致命,他所帶的暗衛幾近全數陣亡,若不是有宋詠在身邊搏命相護,恐怕他現在早就已經命喪鬼域了,安知錦現在卻給他講甚麼親情,這兩個字眼,對他來講,又是多麼好笑呢?
安知錦見秦修陽神情板滯,回身牽了韁繩持續埋頭往前走,像是警告他,又像是喃喃自語道,“人隻要曆經了存亡,纔會曉得,活著,到底甚麼更首要。”
他與秦輝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,以是很清楚秦輝的為人,父皇尚在,還能穩住大局,可如果父皇哪天死了呢,秦輝一朝失勢,登上帝位,他和母妃還會有好日子過嗎?
包含秦子銘一向謙讓她,她又何嘗不曉得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