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見蕭離笙劈麵跪坐著一弱冠公子。他身上鬆鬆垮垮地罩著一件天青色長衫,暴露了內裡精美的紅色綢質中衣。一頭烏髮並未束冠,隻用青竹簪隨性地挽起一個髻,額前另有些許碎髮落下,卻不見半點混亂之感,反倒是一種不羈的風騷,一種刻骨的隨性。
蕭離笙見這態勢是挽留不成了,心中煩躁不已,不再開口,喝起悶酒來。
蘇徹也不睬會,隻自顧自地斟酒,閒閒品著,目光落在敞開的雕花窗外。
“許是因我出世在東臨,景色看得有些膩味吧。”蘇徹還真當真去想了想,才得出結論。
“那我現在說我之前是騙你的,江南實在景醜、酒臭,大家長得歪瓜裂棗,你還去嗎?”
“誒,久明,你如何不去東臨呢?要曉得,東臨國但是足與我西楚分庭抗禮的強大存在啊。”
“可阿笙之前還說過江南是塊寶地的,景美、酒美、人美,我但是聽了阿笙的話纔想去江南看一看的。”
蘇徹笑得無可何如,“阿笙好不講理,你向來不問,我又何必巴巴說我生在東臨?實在出世在西楚也好,東臨也罷,乃至是未野蠻的蠻夷之地,於我而言都無甚辨彆。來這人間走一遭,或將相貴爵,或布衣白徒,畢竟是要殊途同歸的。當一座青塚化了肉身,一抔黃土掩了白骨,世人皆是塵歸塵,土歸土的結局,實在冇有甚麼不同。”
蕭離笙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,實在不敢恭維如許的描述,“久明,你這是甚麼說法?好端端的美人竟被你描述得這般索然有趣!不過依我看啊,按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事理,你長成如許,想必東臨的美人們也是極好的!”
蘇徹骨節清楚的手指握上白玉酒盞,微微閒逛的澄徹酒麵便倒映出他似美玉、如明珠的容顏。他淺歠一口杯中之酒,臉上暴露一絲無法的笑意,“現在阿笙的口味越來越抉剔了,十年頂級桂花釀在你口中竟也成了劣酒。”
俄然蕭離笙又想到了甚麼,將酒盞放下,興趣勃勃,眉飛色舞道,“提及東臨美人,我倒是想起一樁奇聞來。傳聞二十年前,東臨前太子秦長依出世之際,正值中午,卻俄然天降異象,白日無光!跟著這嬰孩垂垂長大,他的麵貌才情已經震驚了天下!隻可惜,天妒英才,如許的人活不悠長,未及九歲便被上天收了歸去。久明,你既長在東臨,那有見過秦長依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