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清本年二十有四了吧?”
蕭覺光接過魏青遞來的清茶品啜一口,將茶盞擱在一旁的桌案之上,才又接著與顧永鴻提及話來,“自清乃希世少有的文武雙全之才,可堪西楚棟梁。”
顧永鴻越聽越感覺不對勁。皇上向來是極少誇人的,如何會俄然提起自清,還給出如許的歌頌之詞?
本日早朝一罷,當朝丞相顧永鴻便被蕭覺光召見於禦書房。
蕭覺光在禦書房內正提筆修改奏章,見顧永鴻已經施禮結束,這才放動手中的筆,一雙琉璃眼看向顧永鴻,開門見山道,
“陛下過譽,犬子不過一無知小兒罷了,如何擔得起陛下如此嘉獎﹖”不管皇上究竟是個甚麼意義,不恃寵而驕方為上上策。
蕭覺光倒是笑了笑,“自清乃是先帝欽點的金科狀元,顧相竟也道他不過一無知小兒,真不知多麼的豪傑人物才入得了顧相之眼?”
“嗬,”蕭覺光嘲笑一聲,“愛卿可知先祖北征蠻夷時,痼疾纏身,整天藥石不竭,卻仍舊馳騁疆場,親斬敵首五百不足;先帝慶元十年的夏季,曾不幸染上肺疾,日日咯血不竭。彼時朕尚且年幼,憂心父皇病情,央著父皇涵養幾日再理朝政,但是先帝卻仍昔日批奏章三千,未曾因病情而荒廢過一日朝政。朕卻不知,顧家至公子究竟是何病情,可重過先祖?可厲過先皇?竟屈居顧府三寸之地,荒廢了學業,七年不得出?!”
顧永鴻出了大殿,擦擦額上的盜汗,彷彿劫後餘生的長舒一口氣——不知是不是錯覺,總感覺本日陛下格外的嚇人,難不成是碰到了甚麼糟苦衷兒?
“罷了,”蕭覺光不想再多說,“朕乏了,顧愛卿且退下吧。”
顧永鴻暗安閒心底猜想著本日皇上留下他是要說些甚麼?
顧永鴻見皇上又發問了,心中有再多疑慮也隻得壓下,從速招來,“回陛下,我那小兒整天沉迷藥理,連日未曾回家中,委實不像話。”
顧自清,乃顧永鴻宗子,顧炳炎胞兄。
顧永鴻內心叫苦不迭。真是天大的曲解啊!他方纔覺得方纔皇上的一番話是在摸索他的忠心,看看本身敢不敢培植顧家權勢,誰知本身此次倒是會錯了意,並且錯得離譜!
“顧相胡塗,自清有疾在身,何不早早說與朕聽?倒叫自明淨白多受了幾年的苦!一會兒且叫王太醫隨你到顧府看看,若無大礙,明日便叫自清到宮中領旨代替尉統領之職吧。”
“罷了,朕本日叫你來,不是為了說這個,隻是自清堂堂雙科狀元,現在卻閒賦在家,空負了一身好才調,朕實在有愧於心。”蕭覺光語氣誠心,彷彿真的很慚愧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