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年初做買賣不怕匪,隻怕官。那些沿途的鈔關稅卡,纔是我們的大敵。朝廷的鈔關倒還好對於,有我家爵主金麵,老是要講個彆麵關照,不至於過分難為。但是那鄉間本身立的稅卡,倒是雁過拔毛,誰的麵子都不給,一複買賣做下來,光是稅金就不曉得要交掉多少,這回有範公子坐鎮我們就不怕了。”
時候不長,徐隱就命人取了兩壇酒又送了幾個船菜過來,就在範進的艙裡擺開酒桌。徐隱先從一個罈子裡倒出些虎魄色的酒膏,又將另一個罈子裡的酒倒出來將酒膏化開,邊化邊道:“這酒有些年初,必須兌著酒喝,不然喝下去人便倒了,甚麼也說不了。”
出了廣東海疆,範進才翻開林海珊送的包裹,看著其送的禮品。這內裡有一些魚乾另有鹹肉,這類乾糧的上風是保質期長,優勢是超等難吃。這類東西也拿來送禮……真是個笨女人,範進看著這些乾糧不由想起胡大姐做的棉衣,既感覺好笑,又有些感覺沉重。幸虧比起胡大姐,林海珊總歸是聰明些,除了乾糧,還多送了一些銀餅珠寶。
朝廷鈔關固然隻要四個,但是鄉間自設的鈔關多如牛毛,其支出或是處所的分外收成,有的乾脆就是村落或是豪強的收益。敢設鈔關的於官府必有極硬的背景,本身也多數是致仕大僚,販子是招惹不起他們的,隻能乖乖交稅。
“但願如此了,久仰江寧魏國公大名,如有緣相見,自是範某三生幸事。”
徐隱點頭道:“話可不是這麼說,這三十稅一說法本來就是內行。按船料收稅,按貨收稅,收稅體例不一,這內裡本就有很大出入。貨色分歧,稅又分歧,這又是一條。再說張家不管李家事,一個卡子交了稅,到了下個卡子還要交。另有的處所除了正稅還要交耗羨、辛苦錢、開閘錢、茶水錢,這又是分外開支。這些都不算,就光說這一個接一個的卡子,即便他是三十稅一,不厚交了幾個三十稅一,一趟運河轉下來,稅金幾和貨色等值,販子還活不活?”
“偌大個天下,哪還能冇有些強盜,一乾吃不上飯的窮鬼流民鋌而走險,劫奪商船不說,連客船偶然都不能倖免。另有些船本身就是賊船,路上殛斃客商劫奪財物的事也是有的。以是這年初乘船,必然要找知根底的,不然很傷害。實在不但是水上,陸上一樣萑符各處,傳聞有的村莊亦農亦匪根本分不清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