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嬋姐,這個彈丸你熟諳不熟諳啊?小妹在院子裡撿到的,不曉得咱內宅裡這麼會有這東西。”
他看看案板上的菜刀,提起刀柄隨便的切著,輕聲唸叨著:“黃恩厚都完了,何況是你洪大安,現在在我眼裡,你也就是這案板上的肉,刀在我手裡,想如何切如何剁,都是我說了算。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,你們姓洪的那麼慘,你這麼納福可不好,總該有難同當纔對啊。”
兩人一邊忙著籌辦酒食,一邊說著閒話,金玉奴俄然從貼身的荷包裡摸出一枚彈丸遞到鄭蟬麵前:
但是也有幾個女子是馮邦寧沿途擄掠而來,臨時就送不歸去,隻好安排在衙門裡住。京師四周丐頭之女,洪大安的老婆金玉奴,就也在這個行列裡。
暗淡的鬥室間內,張大受看著劈麵年青的墨客,很有些可惜道:“你說說你,一個讀書人乾點甚麼不好,如何非要走這條路。之前我看你快餓死,美意賙濟你兩頓飯,你小子肯報恩,為我寫字,這很好。再接著幫我管賬也很忠心,你隻要好好乾,咱家還管不起你的飯麼?如何非要入宮?咱家不承諾你,你就本身去找了小刀劉,來個先斬後奏,這是如何話說的?宮裡冇你想的那麼好,日子但是不好過啊。”
“回寄父的話,鯨是魚中王,恰好奉養真龍天子。”
“拙夫姓洪,名大安。”
大明國土內,舉凡坐監,日子都不如何好過,相對而言上元縣的監獄環境相對要好很多,範進上任以後著力打擊獄卒剝削犯人訛詐財帛的行動,賣力監獄的又是關清這個親信。關清的支出本來就是來自於範進而不是來自於監獄,黑錢之類的收益看不上眼,行事完整按範進誌願不管那些端方,是以獄卒都冇了外快來源。
“奴家金玉奴,京師人……”
墨客毫不躊躇地跪下來磕了個頭,“門生已經下定決計,受多少苦也不怕。”
“謝寄父成全!”
羅武到此時明知當死,反倒是心如止水,聲音非常安靜:“女人,你能到監獄裡,證明是與範進有乾係的,但是為甚麼要給我送飯?這頓冇有酒,證明不是砍頭飯,給將死之人這麼好的飯菜,未免可惜了。我現在這幅模樣,不管你想求甚麼,我都幫不了你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如果不是仇人,我現在還被馮邦寧關在他的家裡,被他和黃繼恩作踐!他們不是人,是牲口!”
鄭嬋帶著不知所措的金玉奴去換衣服,範進臉上則暴露一絲笑意,曾經的敵手現在在他看來,實在已經連螻蟻都不能算。於仇恨,實在也已經談不到。但是有金玉奴在手,就能找到洪大安,見麵以後也好做個了斷,斬草畢竟是要除根才氣放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