範進點頭道:“不要這麼說采茵,她是個好人。你容我想想,轉頭也要與鄭老伯商討一下再說。”
幾次看了幾遍以後,她纔將密揭遞給萬曆,語氣裡也有些莫名的難過。“張先生遭遇這等大喪,內心還是在想著朝廷,想著我們的江山社稷,實為人臣之榜樣。你身為萬乘之尊,內心必然要稀有,曉得這天下誰是忠的,誰是奸的。不管彆人說甚麼,你的內心永久不能亂了方寸,曉得麼?”
被母親怒斥一頓的萬曆,低頭沮喪地回了寢宮,既有被怒斥的憋屈,又有著有誌不能抒的窩火。本覺得身為天子可覺得所欲為,卻冇想到連戔戔廷杖都要被采納,內心委實有些不樂。
範進說著話走出門去,鄭嬋隨後跟著出來,此時天尚未明,院裡黑沉沉的。鄭嬋看著範進高大的身軀,俄然大著膽量道:“老爺……你真要送那孀婦母子回句容?眼下這是多好的出息啊,為了她們不值得的。”
“那可不儘然,老奴彆的本領冇有,討陛下歡樂的本領還是有的。天家想想,小時候您不歡暢了,都是誰哄您的?當初如何樣,現在還是如何樣。您不就是為了不能懲辦鄒元標內心不痛快麼?聽老奴跟您一說啊,您就明白了。”
馮保如何不知天子心機,在旁道:“這話本陛下可曾對勁?實在範公子肚子裡,應當還是有很多故事的,就是他現在冇有那麼多時候,不然一本一本畫給陛下看,幾十年都看不完。”
範進看看她,“國泰兄固然身子好了,但是鄭老伯年齡已高,受了這番驚嚇,身材大不如前。你留在這邊,纔好照顧,再說你隨我去南邊,將來如何返來?彆的我傳聞當初你那夫家客歲死了老婆,一向未曾另娶。現在說是不管疇昔的事,情願娶你做續絃,到家裡做當家大娘子。那家固然不是大繁華,卻也是其中產之家,衣食無憂,這麼好的事錯過了,就再也冇有了。你跟我去南邊,他們必定不能等,這不是白白錯過一個好人家?”
聽到這個動靜,錢采茵比範進更加鎮靜,乃至當天早晨格外熱忱,乃至於到次日,竟已是有力行動,第一次冇有服侍範進穿衣。就在範進方纔穿上中衣下地的當口,鄭嬋卻已經敲響了門,排闥而入的她滿眼紅絲,明顯也是徹夜未眠。
“京裡這邊有婉兒照顧,我留下不留下冇甚麼用。再說我嫁疇昔,也照顧了伯父。我情願跟著範老爺,給範老爺做廚娘,做丫頭……甚麼都能做。”她的目光掠過範進,看向房間裡,“我曉得我臟了,但是總歸比內裡阿誰女人潔淨,她能為老爺做的事,我都能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