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下鄉間的路就是那麼回事，崎嶇不平，馬湘蘭來時是白日，又有人陪著不感覺如何，返來時一片烏黑，就發覺出不便利。舞鞋走在這類路上一拐一拐，不敢大步走恐怕傷了腳，隻好由範進攙著前行。放眼望去，四下裡樹木掩映，木石稠濁，路旁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稻田，在月色下跟著輕風俯仰，就如同形狀詭異的怪獸揮動動手臂張牙舞爪誇耀威能。

不管從邊幅還是疇前程上，對女子的吸引力都不如身邊這個年青漂亮的墨客來得大。歡場女子尋個歸宿的話，無疑還是範進更合適些。

這台是村裡草草搭成非常粗陋，樂手則是四周村落就近找來，手腕平平。但是演出者的程度，足以袒護以上統統瑕疵，值回票價。

來人天然就是幽蘭館的馬湘蘭，她與姑蘇名流王稚登相好，但卻進不了王家的門。兩人每年按期見麵，一會以後各自回家。王稚登生存艱钜，財力不敷以支撐到江寧之行，是以根基都是馬湘蘭去姑蘇找他，主動上門送暖和。

範進笑道：“我是不會讓四娘虧損的。等轉頭你把幽蘭館開到上元來，我免你的稅。”

“好啊好啊，這位大哥說話可必然要算數啊，奴家包管把你服侍得像神仙一樣，那衣裳可不能說了不算。”

“我馬湘蘭的豆腐可不是好吃的，再敢亂討便宜，信不信我奉告五兒，不準你上她的床！”

“一起吧。我對這小丫頭的演出冇意義，所謂的工夫都是花架子，比五兒差遠了。就是我穿上裙子，都比她都雅。大師故交相逢，恰好有很多話說。”

柳腰輕轉，水袖揮動，台上那身著鮮紅紗衣的女子，吸引了統統觀眾的重視力。她已經不算年青，但是技藝不減，舞姿還是美好動聽，腰肢固然不似那些豆蔻之年的女子輕巧柔嫩，但還是嫋娜。其身材既蜜，跳舞行動也熱忱曠達，行動之間，不時有福利放出，引得看客目瞪口呆。

馬湘蘭捅了一下範進，指指台上，“睡過麼？”

“我船上有好酒，你陪我喝幾杯，等喝過以後，看我如何擺佈你這小蹄子。我那船上另有幾身上好衣裳，你服侍好了我，我就送你一身。”

範進問道：“如何了？”

“那就好，我解了纜，我們躲起來，不讓這對狗男女找到，先嚇這個夯貨一身臭汗再說。不但脫崗，還敢拿我的衣服送野雞，不清算他一頓，我就不姓馬！”

“範大老爺，你這新官還冇上任，就先上了民婦一當。我就是想要看看，你是放著我在這不管呢，還是主動上來。看來我家五兒慧眼識人，看人的工夫比我了得，就衝你這一來一扶，我明天這場舞就是累死也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