範進不住點頭道：“恩師一言，弟子茅塞頓開，以往倒是把事想的太簡樸了。”

“你年紀還輕，這內裡的沉重還是不明白。這個天下固然是萬歲的天下，但不是說萬歲想如何做就必然能如何做，更不是他討厭誰，就真能把誰趕走的。就拿眼下這件事來講，實在也是在弄險。一旦朝堂上支撐高拱的人多，萬歲又該如何？總不成能以一人之力硬拗百官之誌，寒了群臣之心。實在仕進也是如此，我們在處所上任官，看上去威風八麵，實際也是到處受製於人。不曉得讓步讓步，一味剛烈之人，多數是冇有甚麼好了局的。除非是海瑞那種人，事事親曆親為，一坐官就斷去七情六慾，酒色財氣樣樣不動。那等聖品德性，淺顯人但是學不來的。”

“所謂涉事官員，並冇有詳細點出姓名，有誰冇誰，誰該算做涉事官員，誰又能夠置身事外，這本身就是考量官員的認知。高拱當日風頭最盛時，擅權專斷，較之江陵尤有過之，以首輔而兼天官，國朝所未有。他把官員銓敘升轉大權拿到手裡，朝堂之上遍植私家。張居正固然擯除高拱，但是畢竟他要的是天下承平國泰民安，不想搞到民氣惶惑的境地，以是於百官儘量保持不動。厥後用江陵黨替代了一些人，但是為了不製造發急，還是留用了多量高拱汲引的官員。從高拱退職到現在，一共也冇幾年，那些人的權勢還是有的。有些人與高拱聯絡不深，張居正對他們不薄，他們也就舍高就張。也有一部分倒是高拱親信，從內心保護他的。這些人常日看不出來，此次倒是個試金石。”

“如果說這個朝廷裡最不但願高拱返來的，排第一的絕對不是張居正，而是天子與慈聖。當初高拱放言，十歲子何故坐天下，形同篡逆。穆廟待其恩重如山，但是方一升遐，他便口吐如此無君無父之語，萬歲恨其入骨。此次驅高，陛下當然是對勁的，慈聖那邊也會支撐。”

“弟子多謝恩師指教。”

“客人……誰啊？”

說話之間他已經朝地上用力地磕開端來，範進起家躲閃著，不受他的頭，伸手將其攙扶起來。

張國維看看四下無人，俄然二次起家，直挺挺跪在範進麵前道：“範大老爺，卑職久仰您的大名，隻可惜一向俗務纏身無緣拜見。本日前來一為一睹大老爺廬山真麵，二來求大老爺高抬貴手，饒小人一條性命！小人來世當牛做馬，都要感激大老爺恩重如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