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也很熱,光亮的額頭上儘是汗水,一手拿著羅帕在擦,另一手拿著輕羅小扇不住動搖。能在這類環境下事情的女性,當然不會在乎甚麼男女大防,人幾近是貼著這送貨人站著,咄咄逼人的氣勢,反倒是讓這個男人不住後退。
推開院門,喊了一聲三姐,並冇有人答覆,梁盼弟也冇有出來接。範進猜疑著推開正房的大門,卻見房間劈麵太師椅上,坐的並不是梁盼弟,而是一個白髮蒼蒼的白叟。
“牙行是牙行,我們是我們,大師不是一回事。朝廷花的錢是買二等米的,如果用糙米劣米乃至是假米來亂來,我們就不能收。前幾天有人還想用些空麻包衝數,不查檢察如何行?快脫手,抓緊時候驗完貨,你的人也好歇息。”
淩雲翼此時正在會客,算了算時候,一來一回並不至於遲誤甚麼。想來多數是有甚麼糧商來談買賣,需求本身這個巡撫幕僚的身份來撐場。這類事也做過幾次,算是熟門熟路,並不感覺奇特。向淩雲翼身邊的侍從說了環境,分開巡撫衙門直奔梁盼弟家裡。
少婦地點的位置很高,進門交糧的人隻忙著交割物質,冇人往上邊看,天然就重視不到。交貨人這時才發明頭上竟然有個女人,驚鴻一瞥間,隻見這女子棠紫麵色,鳳目修眉,五官極是動聽。還不等他細心打量,這女子已經跟著發喊,手在麻包上一撐,人如飛鳥般自麻包上落下。纖纖足尖在幾處麻包上借力卸力,送貨人乃至冇看清女子的行動,人便到了麵前。
一個高大強健的大漢迎上去,接過送貨人交上來的票據卻也不看,順手放在一邊。“我們是粗人,那裡熟諳字?你說這是三十石大米?來人,稱一稱!”
六十斤米分到堆棧裡,每人也有二斤開外的分潤,於這些伕役而言,已是筆分外之財。這些人並不在乎米是好是壞,隻要能填飽肚子,甚麼都能夠吃。人們大聲喝彩著,稱道著女掌櫃的仁慈。梁盼弟方待回到糧囤上去,顧白在這時從內裡走出去。
她說到這裡又朝男人展顏一笑,伸手幫他理了理被扯亂的衣服,將貨單在他麵前一晃。“我部下都是粗人,冇輕冇重的,冇弄疼你吧?如果有甚麼不好的,我報歉,您老慢走。這糧食都拉歸去吧,湊夠三十石再來,這貨單到時候用的上,我就先收著,到時候畫了押再還你。”
“那好,我向女人提一小我,梁帶弟你可熟諳?”
“不是,不是找費事,是有人來送米。但是他指名要見老闆娘,說必必要跟老闆娘劈麵交割,不然就不肯做買賣。還說是九叔的同親,與老闆娘也是鄉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