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和士開，你說我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？”他的聲音裡少有的帶著不肯定的遊移，因為長恭剛纔的那一席話，竟叫他平生第一次墮入了冇法言明的蒼茫和猜疑當中。

“太上皇，粥都涼了，容微臣再去盛一碗來吧。”不知過了多久，直到和士開的聲音再度在大殿中響起，悄悄躺著的高湛才總算是將目光從天花板上移開，繼而轉向他。

“九叔……”吐出這兩個幾近已經開端有些陌生的字眼，長恭緩緩站起家來，看著從榻上坐起來的男人，這才逐步找回了本身的聲音：“傳聞你比來身材抱恙，如何樣，可找太醫看過了？”

“嗯。”一聲應下，高湛剛欲點頭，倒是俄然想到了甚麼，直接問出一個連和士開都不由驚詫的問題：“你說，她生出來的，究竟是男是女呢？”

“起來吧，我已經不再是皇上，這殿中也隻要我們兩個，還這麼多禮乾甚麼。”略帶著怠倦和衰弱的聲音悄悄響起，帶著不著陳跡的高興和歡樂：“長恭，還是照之前一樣喊我九叔吧。”

“你是指和士開？”高湛聞言，在微愣以後便是忍不住輕笑出聲，隻是那笑，如何聽都是苦澀不堪，比哭還讓民氣酸：“長恭，你公然還是在怪我，怪我放縱和士開殺了孝瑜，怪我不但包庇他乃至還一味地寵幸有加。”

無聲的沉寂開端在兩人之間迴旋。不過幾丈的間隔，高湛和長恭一坐一站，卻像是隔開了兩個天下，即使伸手去夠也仍然天涯天涯。

“我沒事。”感遭到他字裡行間都不自發透露而出的擔憂與體貼，高湛隻感覺內心有一絲暖意緩緩出現，眼裡長年環繞的冰寒散去，他的聲音聽起來感慨萬分：“長恭，你已經好久，沒有進宮來看我了。”

“不一樣麼？嗬嗬，我倒是看不出有那裡不一樣了！”嘲笑出聲，長恭眼底僅存的希冀碎去，剩下的，隻是涼薄的調侃：“不幸大哥尊你助你一世，到頭來，十多年的情分僅用不測兩個字結束，想必他在天有靈也會難過的。”說完，他竟是再不斷留，回身就朝殿門的方向而去：“九叔，你變了。”以是，就如許吧，他再不轉頭就是，往昔的純真誇姣，隻當是他一個癡人說夢。

從未見太長恭如此淩厲的出言詰責，即便當初他風塵仆仆自突厥趕回，連夜進宮詰問孝瑜的死因之時也沒有這麼大的情感顛簸，高湛的眸子閃了閃，語氣倒是不經意地放緩了一些：“長恭，你和孝瑜不一樣。”是的，就算同為親侄兒，他們兩個也是不一樣的，他能夠不在乎高孝瑜，但是卻毫不能不在乎高長恭。親疏有彆，這就是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