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上皇……”聽著那一聲聲彷彿謾罵普通的嘶吼,和士開的心都忍不住微微地發顫。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高湛花在蘇清顏身上的心機,此時高孝琬的一席話,底子就是在活活地剜著他的心啊。那種痛苦,那種幾欲撕心裂肺的癲狂,不是愛到深處,這人間又真正有幾人能夠體味?
而就在殿中兩人都相對深思沉默無語之時,賣力通傳的內侍倒是適時地跑了進來。
他竟然曉得?!他竟然都曉得?!
但願,不會出甚麼岔子,更但願,千萬要趕得及。
赫連輔玄做事向來雷厲流行,高湛的號令才下達不久,遠在天牢中的孝琬已經是被帶上了殿。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回身走回主位坐下,高湛冷眼看著心急火燎進殿的祖珽,內心倒是俄然有了一點不祥的預感:“說吧,出甚麼事了?”
最後的刻日轉眼即過,這一天,日落西山,高湛負手立於棲月宮中,眉眼沉沉。
“你……”被他的氣勢所攝,和士開一時之間竟是怔在了原地。也是他思慮不周,方纔幫襯著討高湛的歡心,竟忘了這高孝琬從來就不是一個肯虧損的主。
一向以來,高孝琬打動魯莽的本性都讓他不自發地忽視掉這個潛伏的威脅,再加上長恭的影響,就算高孝琬不如高孝瑜那般明白地投身於他的陣營,他也仍舊是對他的諸多不敬各式包涵。直到三日之前,崔氏向他告密高孝琬謀逆,他才驚覺本身身邊竟然還存在著這等身份顯赫高貴的高氏親族。固然他現在已對權勢看的淡了很多,但隻要這坐皇位的還是他的兒子,他就絕對不能袖手旁觀。以是,這高孝琬,毫不能留!
一棍接一棍地打下,因著殿裡幾人的監督,兩個行刑的禁衛軍幾近沒有一丁點的草率和放水。很快,孝琬小腿至臀部的衣衿就已經儘數被殷紅的鮮血浸濕,不但罵聲漸低至消逝,就連呼吸都是微小了很多。
一眼瞥見在場的幾人,即使孝琬心機不如孝珩那般周到,也已經大抵能夠猜出一二了。昂著頭沒有肯下拜,固然他在獄中幾日描述蕉萃,但那通身流轉的氣味還是是崇高非常,生生透出一股大義凜然的味道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