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眼全部高府，若說有誰是讓她都心生顧忌的，隻怕就得非麵前之人莫屬了。更何況，前次她明麵上說去彆院涵養，實則跟著長恭上陣殺敵一事不知怎地竟被孝珩曉得了，過後他固然沒說甚麼，但偶爾拋來的峻厲眼神總讓她不自發地畏縮。理虧就心虛，這話還真沒說錯。

猛地站起家來，高湛剛欲開口，倒是強自穩了穩心神，然後用與以往無異的冰冷嗓音緩緩隧道：“請蘭陵王妃偏殿稍候。”

待到他放下筆淨手，侍立一旁的和士開這才謹慎翼翼地一眼瞥去，然後便毫不料外埠瞥見了一個他所熟諳的人躍然於紙上。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，畫中之人容顏清美，身姿窈窕，眉眼之間的絕世風華纖毫畢現，就像是不食人間炊火的九天仙子下凡，舉手投足間都透暴露讓報酬之神魂倒置的魅力。

“是。”殿彆傳令之人的聲音漸漸遠去，想必是前去回稟了。和士開不由唇角微勾，躬身一禮便道：“既如此，那微臣就先行辭職了。”

事情的生長並沒有出乎清顏的料想，孝琬和崔氏的乾係明顯已經到了冇法調和的境地。為了製止家宅不寧，孝琬一氣之下乾脆跟著長恭去了虎帳，歸正河間王豪宕大氣的名聲在外，兵士們無一不對他的到來表示歡迎，整日裡一起參議練習，倒也是彆有一番興趣。

“呃？”清顏下認識地抬手摸了摸本身的臉，倒是有些心虛地乾笑了兩聲：“如何能夠呢，我這一貫的胃口但是好得很，不胖起來就算不錯的了。”

“太上皇妙筆生花，連紙上的人都如同活了一樣，當然是極好的。”淺笑以對，和士開這話說的也並不願意。高湛於丹青一道本來就極有天賦，更何況現在所畫之人乃是貳心中所想，每一筆都是加諸了靈氣與心機，縱是想不活潑也難。

聽到他這般所言，高湛放下巾帕的手頃刻一頓，再開口，言語間已是帶上了三分感喟：“畫畢竟是畫，再如何活矯捷現也隻是廢紙一張。”說罷，他回身抬手，沒有一丁點的躊躇，那幅墨跡未乾的美人圖便是被安排在了一邊的火盆之上，不過半晌工夫，便在升騰的火焰中嫋嫋消逝，化為了零散的飛灰。

“對，我要去找他。”談笑自如地對上孝珩不甚附和的眼色，清顏的聲音倒是對峙地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：“二哥，這是獨一的體例了，你得信我能夠滿身而退。”

燒完了畫，高湛彷彿是有些意興闌珊，重新坐回書桌以後時竟是沉默著失了神，素來深不見底的黑眸波光流轉，迷離中帶著一種魅惑天成的妖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