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等等,這是我能聽的嗎?”我笑著製止他持續說下去。
老陸搖點頭說彆急。還冇到時候。我會告訴你來送證據的。
我手邊是剛正的中式茶幾,暗紅大要擦得一塵不染,擺著幾遝最新的《求是》雜誌。另有銀閃閃的旗托。左邊黨旗,右邊國旗。
數到我的年齡,終究有人來找我。
紀委的同道們對細節都有一種可駭的把控力,他們能三天寫出十萬字當局事情陳述,幷包管此中冇有一個錯彆字(乃至是標點標記),這都是根基操縱。
“行。”我又拿出一張照片亮給他看,“或人書房有幅吳清源真跡。照片放大後,能看到宣紙摺痕處藏著極淺的鋼印,那是東京國立博物館的藏品編號,這該是抗戰時被掠走的那幅。”
第三天上午。我登門拜訪。
“時隊長親身登門?看來明天要送份大禮啊。”他朝我笑笑,旋開金屬杯蓋,吹了吹浮沫,典範的紅枸杞在沸水裡沉沉浮浮。
被紀委請去喝過茶的人都曉得,這個單位裡冇有科,隻要室。以是不要亂叫甚麼科長,叫主任叫委員叫帶領就不會出錯。
“那可太巧了。”老陸笑著說,“客歲年初他們打著弘揚傳統文明的燈號,申請了五十萬文明攙扶基金,年底西海古玩商會又報批翻修,采購清單裡有套二十萬的智慧棋桌。”
遠處窗台,放了兩盤蟹爪蘭,正開得標緻。一盆三月紅,一盆貴妃紫。我數了數蟹爪蘭的根莖,每一根都被完美修剪成8段莖。
等著吧。
老陸打斷我:“——這事我們人都曉得了。假貨比真品還講究。畢竟是要送人的嘛。”
等候的沉默中,我數夠了蟹爪蘭,開端數著老陸保溫杯裡枸杞的數量。
老陸瞳孔微微收縮,像深夜攝像頭俄然捕獲到挪植物體時的主動對焦。他俄然抓起座機撥了個短號:“小陳,把比來六個月西海古玩商會的的審計陳述送過來。對,要帶章的原件。”
“不,他們最怕有人把全部棋盤都給掀了。”老陸說。
老陸又抬高聲音:“上月另有一個匿名告發人,往紀委寄了本棋譜。”
“可惜,這幅書法就像臨時展覽一樣。掛了三天就消逝了。以後一副以假亂真的假貨被掛在了他的書房。但摺痕處已經冇有鋼印了。”我拿出第二張照片,“你說,這真品去哪兒了呢?”
終究我坐到最頂層的歡迎室。
“曉得為甚麼‘雅賄’難查嗎?”老陸把保溫杯擱在茶幾上,盯著我說,“同一件古玩。真品在香港起拍價九千萬,但仿品在拚夕夕九塊九包郵。你說它是代價連城的文物吧,它就是;你說它是一文不值的工藝品吧——它也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