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姝真想抽本身兩個大耳光,如何又把話題往傷害範疇扯?
換上新製的青綠圓領官服,繫上素銀鞓帶,頭戴漆的發亮的展腳襆頭,一個風采不凡的小官人就呈現在明姝麵前,送走他時,明姝甩著小手絹道:“慢走,如果叔父留你用飯或是秉燭夜談,今晚就過夜在府上好了!”
晏子欽又道:“是不是同床共枕久了,天然就有孩子了?”
晏子欽摸摸腦袋,迷惑道:“對啊,你說……孩子是如何來的?”
“帶這很多何為?”晏子欽不解。
“去後隻說是你籌辦的,彆提我,叔父和我父親有嫌隙,若提到一個‘曲’字,必然惹得不安閒。”明姝又叮囑道,這些禮品和這番話都曲直夫人事前交代給她的。
鼓聲咚咚,清楚是縣衙大門前立著的“鳴冤鼓”,深夜伐鼓,恐怕有大冤情。二人互看一眼,快步來到前堂,隻見衙役帶著一個頭髮狼藉的狼狽男人,那男人跪在地上不住叩首,身邊另有一具用白布裹著的屍身。
許安道:“我們官人自律甚嚴,你們也要管束好本身的言行,‘彼蒼白日的,衣冠不整成何體統?’再說了,女眷的船隻就跟前麵,你們脫得精赤條條,叫她們瞥見瞭如何說得清?”小廝們一聽有理,趕緊穿戴整齊。
“草民尹大成,有個朱門公半夜獵野兔,踏了我家的秧苗,草民的弟弟疇昔禁止,兩邊吵了起來,那公子一怒之下命部下人放馬把我弟弟活活踩死了。”尹大成一邊痛訴,一邊拉開覆蓋屍身的白布,暴露他弟弟的遺容。
晏子欽更感覺娶了一名賢妻,長揖拜謝,卻隻拿走了那捲畫,把尺頭和銀錠都留在家裡,以防賄賂之嫌,明姝內心偷笑:“支屬之間還要撇得那麼潔淨,多累!”
晏子欽正有此意,明姝又道:“既然要拜見叔父,少不得帶去贄幣。”說著拍鼓掌,陳嬤嬤立即取來一隻長匣子,內裡是後蜀黃筌的《雪竹文禽圖》,黃氏畫風算是北宋院體的鼻祖,將此等禮品送賜與風雅聞名的晏殊,再合適不過,又扯了些尺頭,拿了些銀錠。
晏子欽遞過畫匣,說是族侄晏子欽求見叔父晏知州,那下人知是內親,脅肩諂笑著接過禮品,正趕上另一個前來拜見的人進門,倒是個麵黃肌瘦、描述乾枯的中年文士,一身青衣素服更顯出他此時的得誌落寞。
放下金幣,卻見畫卷還在許安手裡,很較著,這位“晏小神童”在“晏老神童”麵前吃癟了。
素服男人麵露不屑,欲拂袖而去。晏子欽見他身量雖不高,眉眼亦不軒昂,但是雙目灼灼,神態剛毅,分歧流俗,勸道:“兄台何必為了一個刁奴起火,莫遲誤閒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