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襄待要起家，被他遙遙壓手按下去，“坐著罷，家常見麵罷了，總那麼客氣要不得。”說完已撩袍，坐在她身畔，“今兒曹供奉出去請脈了？你這身子到底有多少要調度的，轉頭問問，山參吃不吃得，倘若冇毛病，我讓人從遼東多捎點過來。你夫君我旁的藥材上另有限，就隻這個管夠，要多少有多少。”

她禁不住羞惱起來，半含嗔意瞪了他一記，“才結婚幾天，就想孩子的事，偏你做甚麼都那麼猴急。”

她還沉浸在他的氣味裡，不想他俄然來這麼一手，心下一驚，顧不上粉飾，忙不迭地奪回擊腕。

不錯眸子的盯著他，倒招來他一記迷惑的目光，“如何了？我是怕有甚麼黃連之類的，擔憂你感覺藥太苦，轉頭叫人多備些蜜餞來罷。”說話間臉上神采如常，放下藥碗，一哂道，“我這鼻子也不像疇前那麼靈了，約莫是水土不慣，聞了半天也聞不出甚麼。”

“你說的不算，轉頭我親身問過人家纔好。”他笑笑，轉頭間瞧見案上放的空碗，眉頭微不成察的蹙了蹙，“這是調度的藥？要喝多久，曹供奉說了麼？”

時候如果能靜止在這一刻也不錯，起碼他的關愛不流於大要，而是嵌進點滴小事裡。

“感覺累麼？”他替她抹去鬢角一點薄汗，“說是虛火旺，內裡寒涼，這才爬了幾座石階就冒了一頭的汗。”

說著打鼻子裡哼了一聲，語氣更加輕視道，“另有那樓家丫頭，端莊是個喪門星。連宮裡娘娘都能被她方著，現在太後、皇上都不待見，吃緊忙忙給她找這麼個外埠半子，底子就是掃地出門的架式！如許的人，我們綦家還不稀得要呢，也就配阿誰蠻子才正合適！”

她心猿意馬，神遊天外，他早就停下了話，笑吟吟的打量她。憑她臉上神采，他幾近能猜測出她在考慮甚麼，曲指颳了下她微翹的鼻尖，輕聲細語問，“想甚麼呢，一臉的癡迷？”

“想不到西山也有如此好景色，”她深呼吸，感慨道，“果然是不登高，不曉得江山秀美。”

他瞭望遠處山巒，再收回視野看她，那樣悠遠的黛眉比得過任何蜿蜒漂亮的山川，錯後一步，站在她身後，雙臂環抱緊緊地摟住她的腰。

他淺淺一笑，“有啊，遼東大好國土，可惜你是冇有見過，夏季青山模糊，夏季蒼茫廣寬。那是生我養我的故裡，我總盼著，哪天還能歸去守土開疆呢。”

“看來那老太醫診得還不差。”他俄然抓她的手，拈起兩根手指欲搭她的腕子，口中隻打趣著，“我老感覺你不該這麼弱的，彆是誤診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