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著他那股子當真的神情，她撲哧一聲笑出來，繼而揚眉，嬌聲斥道，“倒挺會一本端莊的說些廢話，惹得我發笑，我瞧你這弊端是完整難改了。”

他微微一驚，忙道，“是不是邇來身材不適？臣去傳太醫……”

但是民氣不能老是一板一眼，綰好了發，她含笑看著他，“去煮茶罷，我也嚐嚐你養了半日的好水味道如何。”

他幾近惶恐失措的看著她，她卻安靜的如同隻是在握本身的手。扣緊十指，聲音柔婉，“你的這雙手，能寫擅畫，能夠做瑰麗的詞，也能形貌精美的工筆。還會挽弓騎馬，更會為我梳髮。元成，你會的如許多，另有甚麼是我到現在，還不曉得的？”

麵前是妝台鏡麵，侍女站在身後，正用烏木梳，為她一下下的通著頭髮。

或許是他微蹙的眉尖讓她驀地產生了憐意，她做了一個完整出乎他料想以外的行動。伸出瑩潤的手，將他手裡的茶盞奪下，隨後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。

她冇再說下去，他也閉口不再多問。他們相互的默契，向來是建立在一種張弛有度的信賴間，多一分則逾矩，少一分又不敷維繫。

所謂養水，指得是用白、赤、藍、黃、灰五色石置入水中。賀蘭韻一貫不屑做這些耗時吃力的小巧活計。偏元用心機細緻，性子也沉寂，玩弄起這些再合適不過。那五色石放在水裡，白如凝脂，赤如雞冠，藍如羅黛，黃日金栗，黑似點漆，色彩輝映好看，煞是都雅。

他應了是，轉去案前，取了陽羨茶。細細地篩過茶葉，又俄然想到甚麼，很有遺憾的搖了點頭。

說著壓壓手，“坐罷，今兒懶怠動筆，且陪我說會子話，就當醒醒神了。”

賀蘭韻擺首道，“她並不想見我，你都曉得的，她對我始終是有怨氣。且這會子如何樣呢，她到底還是從了慕容瓚。女孩子啊，有幾個能抵擋住花言巧語，加上慕容瓚又生就那樣一副皮相。”

她斜斜的看著他，有點玩味，也有點放縱，“才說你有文人氣，這幾句話就又陳腐起來。陽羨茶佐巫峽水，是王安石治痰火之症的方劑。我現在火氣全無，倒是經常覺著內心苦罷了。”

捧了茶盞奉與她，他笑道，“可惜臣冇預備巫峽水，不能和這陽羨茶相配，請長公主姑息嘗一些罷。”

午後光陰長，賀蘭韻慵懶的半靠在涼床上，她是體熱的人，還冇入夏，已早早兒的就換了夏裝。

行動不受節製的一滯，他在心底喟然長歎，不曉得該歡暢還是該難過。終他平生，即便將文人士子的風采學的再像，到底也無緣成為他們中的一員。